《不准暧昧》 chapter 1 西城。 最近的天气阴凉,太阳隐进了厚云层里,到处都昏沉而压抑,远方灰蒙蒙,似有薄雾笼罩,城市另一边的高楼笔直入云,密密麻麻的建筑物与环境清雅的江庭对比鲜明。 ——这里是富人区,临近二环,靠河,地势广阔且风景好。 东面的独栋别墅里,二楼卧室,折腾了一晚上的青禾还没起床,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。 旁边的窗帘拉开了一半,正好远离床头这边,她侧躺着,小半截白皙匀称的背都露在外面,纤细的腰肢半遮半现,性感分明的脊柱沟沿进了灰色的被子里,隐隐可见凸凹有致的身材线条。 从昨晚到现在,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变得有点乱,衣服和裙子随意堆叠在床尾,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,地上还有杂七杂八的玩意儿,甚至有一张宽大的白色浴巾。 另外那个当事人已经在楼下,不在房间里,大清早就起了,到现在都没进来过一次。 北面浅灰色墙壁上挂着一个简约风格的复古时钟,此时正好指向下午四点整。 青禾早就醒了,只是不想动,便这么一直躺着。 秒针一圈圈转动,外面天色愈加阴沉,房子中的光线越来越差差,窗外的世界像染上了浅灰色,当分针指向“6”时,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,彼时已是傍晚黄昏时候。 疲惫是席卷而来的浪潮,经过了那么久都未能平歇。这阵子在杂志社赶工实在是太累,歇了一夜都还是比较乏,青禾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气的袋子,软软地贴合在床上,无骨似的。 许久,应当是缓过神来了,她这才坐了起来,将薄被捂在胸口的地方遮挡住,两条白细的长腿斜伸出来,随意踩在木质地板上。 推开被子,随便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,光着脚进浴室洗澡。 白衬衫不是青禾的,是房子主人的衣服。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青禾的新婚妻子,就是昨晚在这里与她共度一晚的那个,也是她的顶头老板,姓文,叫文宁。 这是她俩结婚的第二个月,文宁头一次回来,之前都在国外出差。 两人是领了证的合法妻妻,认识好几年了,关系还可以,虽然感情不深,但结婚都是双方自愿,即使是各取所需,可也名正言顺。 昨天文宁回国还是青禾去接的机,之后回到家,有些事发生得自然而然。 她俩也不是第一回这样,没什么好在意。 青禾都没往地上看一眼,完全不在乎,进了浴室放水泡澡,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,勉强放松下来。 这个星期的工作强度大,连着熬了几天夜,现在终于可以不管那么多,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会轻松不少。有文老板挡在前面罩着,她这个走后门的员工也能稍微松口气,不至于混得太惨。毕竟跟对方结婚就是为了工作和钱,能跟着沾光就沾点,走走捷径也不是不可以。 思及此,她乏累地合上眼睛,掬了捧水浇在锁骨那里。 水温较高,有点烫。 浴缸里的水放得太满,轻微晃动一下,里头的水就会溢出来,周围的地面都湿哒哒的,到处都是水痕。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过于繁杂,青禾脑子里还是有点乱,忍不住想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。 她跟文宁结婚并不是冲动而为,相反,是深思熟虑过后才领的证,而在此之前,她俩只能算是见过面,至于为何会走到搭伙过日子这一步,还得从一个不算意外的意外说起。 那天晚上有个共同好友生日,她们都去了朋友那里参加聚会,两个人都喝了酒,醉醺醺的,散场那会儿文宁提出可以顺路送青禾回家,青禾没拒绝。后来等司机把车子开到老房子楼下,青禾假意客气,要请人上去坐坐,没想到一向讲究的文宁竟然同意了。 上去后的事既在意料之外又水到渠成,文宁在老房子夜宿一晚,她俩的关系从此变质。 再之后的一切都来得突然,双方都对此不挑明,但又默契地纵容下去,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直至年前青禾进了文宁的时尚杂志社,这才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。 文宁是有钱人,名下有好几家公司,她是大老板,青禾这个关系户则是她的秘书之一,没实权没发话权,平时没事就泡咖啡端茶,要么就帮忙接个电话或整理文件,不仅清闲还很挣钱,税后工资两万多,别人有的待遇亦应有尽有。 成年人的世界也复杂也直接,有时候不必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,文宁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,青禾的圈子也算干净,你情我愿的“交易”还是挺公平。 等到她们都足够了解对方,结婚又成了另一种不错的选择。 文宁今年29岁,事业有成,已经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。她不需要联姻,自身实力够强,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反而是种不必要的阻碍,找个合心意的人才是更好的选择。 青禾呢,25岁,家境普通,早前是玩乐队的,算是歌手,兼职搞音乐太烧钱,于是就给自己找了个有后台的赞助商。 于她俩而言,感情都是其次,在一起就是活在当下,各自满意就行。 想到这儿,青禾拧了张湿帕子捂脸上,一条腿从水中伸出搭在浴缸边缘,半仰躺着。 她是个不会着眼以后的人,做事向来不留余地,将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,会发生什么,她压根没想过,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一步。 文宁挺好的,是个不错的搭伙人选。 不冷不热的天泡澡最为舒服,浑身的疲劳都被温水带走,一趟就是半个小时。 泡得差不多了,青禾随便洗了洗胸口那儿,然后站起身来。 才这么短的时间,外头的天空已经彻底黑沉,夜色是压在上方的樊笼,将所有事物都束缚在其中。 青禾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,随手扯了张干毛巾擦身子,刚抹了把脸,墙外传来轻微的响动。 是开关门的声音,有人进来了。 除了文宁,还会是谁。 她顿了一下,随即继续动作。 方才在床上有被子盖着看不见,现在整个人都暴露在灯光之下,她小腹左方的纹身就完全显现出来了,是一支风信子刺青,没有颜色,又丧又颓的样子,萎靡而低垂。 她右手手臂上还有一个臂环纹身,是一串字母,看着像是一句法语,但行迹过于潦草张扬,看不出究竟纹的什么,总之呈环状圈着白细的手臂。 擦干身上的水,不慢不紧地穿上白衬衫,青禾这才出去。 由于是在家里,文宁也不是外人,她便没那么拘谨,大大方方的,有件遮身的衣服就行。 文宁比她高一些,衬衫不够合身,上面有两颗扣子没系,领口处松垮垮,露出内里冷白的肌肤,反倒别有一番轻熟风情。 青禾不会在乎这些,边擦头发边开门出去。 对方正在等着,像是料到她已经起来了,还端了杯热咖啡上来。 听到开门的声响,这人转身看过来。 明年就要三十的文宁长着一张标准的冷淡厌世脸,直发及腰,身高一七五,腿长腰细,鸦青色的裙子将她的身材曲线都勾勒出来,颇有高级感。 她没化妆,什么都没涂,皮肤却很好,脸上连细纹都没有。 见到青禾出来,这人的反应不大,眼皮子都没动一下。 还是青禾先开口,不甚在意地问:“不去杂志社?” “没什么事,不用去。”文宁淡声回道,并未过多解释。 青禾没所谓地哦了一声,其实不是很关心这个,对方是工作狂,她随口问一句而已,不去就不去呗。 她过去端起咖啡喝了口,一面揉搓湿润的发尾一面又问:“法国那边如何了,顺利吗?” 两人昨晚都没什么言语交流,也就现在能聊几句。 关心的话说不出来,太违心,走个过场问一问还是很有必要,不管怎么说都是同床共枕的女人,情义不至于微薄到漠不关心那种程度。 文宁还是那样,平静地说:“顺利,合同已经签了。” 青禾偏头望去,“那恭喜了。” 文宁嗯声。 接着聊了些别的,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,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。 青禾是主动找话的那个,大抵是心里的烦乱还没平复下来,不够冷静,她忽地无心问:“听说你跟连助理一起去了歌剧院,表演怎么样?” 文宁没应答。 过了一会儿,这人才说:“还可以,人不多。” 青禾没往心里去,一点都不在意,抬手拢了拢背后的湿发,不再刨根问底,点到即止。 动作时,衬衫往上走了一小截,笔直修长的腿更加惹眼。 文宁垂下眼眸,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。 她浑然未觉,蓦地想到了什么,说:“文老板,我明天上午要出去一趟,能准个假吗?” 文宁问:“有什么事?” 青禾漫不经心地推开柜子翻找衣物,背对着这人拉了拉衬衫领口,半是正经半是意味深长地说:“见情人……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开文大吉,又见面了。 本文先婚后爱,不生子,暧昧拉锯期比较长,真结婚,不是包那个养,酸甜偏甜,感情和事业两条线并行,1v1。 另:不是娱乐圈,主角只是歌手。 追文辛苦,谢谢大家。qaq chapter 2 阴天容易下雨,深夜,外面开始沙沙轻响,飘飞的细雨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像一条条断断续续的银丝线。都凌晨了,别墅的二楼房间还亮着灯,门窗紧闭,窗帘拉得十分严实,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。 那件白衬衫遭了殃,万把块钱的东西成了消耗品。 青禾还挺享受这样的待遇,喝东西有人端进来,吃饭有人做,不会孤单,做什么都不会被严格管着。 她太过没正形,老是不着边际,明知道对方的底线还故意去招惹,惹完了,又像只倦懒的猫一样靠在人家怀里,凑上去用唇碰这人的下巴,轻轻磨了磨。 文宁不吃这套,没用,但也不会真把那些话放心上。 双方你来我往,不管过程如何,其实谁都不在乎,青禾不介意连助理,文宁不关心这个所谓的情人。 家里还有阿姨,这么晚了,青禾也不好太放肆,她搭着文宁的肩,凑上去小声地问:“文老板,这趟去法国有偷吃么?” 文宁不搭理她。 答案很明显,不用问都知道。 没有。 这人二十出头就接手h&f杂志社,人脉广关系多,圈里圈外的乱象没少接触,多少明星和模特想借她这道东风,男男女女都有,要真是想,何必等到法国之行。 再有,文宁向来分得清工作和私生活,这么多年了,连助理都还没上道,旁人就更不可能,青禾可是唯一一个例外。而且即使文宁有那个心思,连助理又哪能忍得下,会让别的人赶在自己前面? 青禾就是明知故问,有意这么说,可惜文宁不咬钩。 得不到回答,她也不恼,微凉的指腹在文宁耳后按了按,似有若无地挨着,又低声说:“前两天老爷子来过了,让周六晚上过去吃饭,咱俩一块儿去。” 老爷子,文宁她爸,典型的老顽固。 老顽固对女儿的事业秉着不支持的态度,可人品还过得去,对青禾还可以,最起码不会干出太丢份儿的事,对她俩结婚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从未干涉太多。 文宁终于有所反应,抬手搂在青禾腰后,温声问:“他为难你了?” “没有,老爷子挺好的,还请我喝了茶。”青禾说,白净的手往下挪了些,放在对方锁骨那里抚着,眉眼一抬,故作高深地问,“关心我啊?” 声音稍微拖着,语调暧昧,话里有话。 文宁放任她如何,细白分明的指节稍曲,无意识做了个刮擦的动作,不做犹豫地嗯声。 直白承认,面上却未曾动容,好似这只是再容易不过的话。 兴许是心情不错,青禾莞尔,倒没说什么,不逗耍她了。 有的举动和言语不适合深究,当不得真。 关了灯,青禾主动翻身半压在文宁胳膊上,摸索一番,窸窸窣窣的。 在沉寂的夜色中,她身上的温度教人无法忽视,落在耳畔的呼吸极轻,一下又一下。一会儿,她趴在上方,似是迟疑了半晌,而后才压着声音喊了文宁一声。 夜晚寂静,房间中的气氛沉闷。 文宁没应。 “说件正经事。”青禾低低道,非要凑过去抵在对方脸侧,不大消停。 文宁问:“什么?” “借我点钱。” 对方没立即回答,而是隔了几秒钟才开口。 “要多少?” 青禾说:“二十万。” 身下的人不说话,应当是默许了。 . 翌日是个大晴天,太阳挂在上方,光线明亮温暖。 因着被准了半天假,青禾睡到九点钟才行,一觉醒来身旁早就空了,也不知道文宁什么时候走的。 习惯性摸起手机先看一下,银行发来短信,提醒今早有二十万到账,她登录手机银行查了下具体的余额,然后想也未想就转了二十五万到另一个同行的账户上。 她一向大手大脚,兜里没几个子儿,能出五万已经很不错,找文宁借钱也是无奈之举。 这不是第一次找对方借钱,算一算,要还清欠款还不知道得哪天去了。不过债多不愁,想着这点钱对于文宁而言就是洒洒水,青禾勉强过意得去,暂且不着急。 转账完毕,简单收拾一番,画个淡妆出门。 由于下午要上班,她还是认真搞了搭配,不然到时候到了杂志社又得被训。今天是crop top的穿搭风格,藏青色印花丝巾系成蝴蝶结式的成熟抹胸,外面搭配全黑休闲小西装,底下是同色系细高跟,曲线有致又魅力十足,出门很是吸睛。 她要去老城区的西河街,找朋友叶希林帮忙办点事。 叶希林是青禾的高中同学,也是乐队里的鼓手,前几年从她爸那里继承了一栋老旧的两层楼房,现在开了家影音店卖些杂七杂八的东西,cd、胶带和黑胶唱片什么的,反正近几年没怎么赚钱,成天混日子。 青禾进门时,这人正歪在沙发上抽烟,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,冷清到不行。 整条西河街都没几个行人,更别提这里了。 叶希林是中分wob头,发尾微卷,长相略英气,眼睛细长,五官较为立体,可气质有点颓废,一副毫无精气神的样子。她身材不错,就是不爱收拾自己,身上的t恤都皱巴了。 见到人进来,她连招呼都没打一下,而是晃了晃手里的烟盒,一言不发就递过去。 青禾没接,“下午要上班,不抽。” 杂志社不允许员工上班时间抽烟,有烟味都不行,逮到会被处罚。 叶希林也不坚持,闻言就收回手,把烟盒丢桌子上。坐直身子,连着吸了两口,吐出烟气,她说:“钱收到了。” 到沙发上坐下,青禾应道:“不够再打。” “够了,花不了那么多。”叶希林说,微弯起腰背,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,“找文宁借的?” 青禾转头望去,眼皮子一掀:“除了她还能有谁?” 那倒也是。 叶希林挑挑眉,朝青禾脖子上瞧了瞧,半晌,轻声问:“今天怎么想起要专程过来一趟?” “来看看你,很久没到这儿了。” “哦。” 这话自然是假的,叶希林一个字都不信。 青禾不赶时间,慢悠悠聊了会儿,待差不多了,塞了张手写的稿子给叶希林,让填词。 “名字还没取,你随便定,下次上台用。” 叶希林接过东西,可没出声,看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江子不干了,昨天走的。” 江子,乐队里的吉他手。 玩乐队就是赔钱赚吆喝,不混圈注定没前途,中途放弃很正常。 青禾对此并不意外,淡定地说:“随他吧。” 这个话题不宜多谈,叶希林识趣不再提及,转而聊到其它事。坐着聊了几分钟,她起身去拿了两张唱片过来,这是青禾之前让帮忙找的限量版,从香港那边托人才搞到的。 气氛渐渐缓和,接下来则是商议下次演出的安排。 中午是留在这里吃饭,随便对付一顿。 临走前,叶希林拉住青禾,往她脖子一侧贴了张创可贴才让离开。 创可贴是黑底白字母那种类型,很有个性,挺符合青禾身上那身搭配。 青禾当即就想把这玩意儿撕掉,但看到叶希林别有深意的表情,她像是明白了什么,堪堪止住动作。 等下楼后,摸出手机当镜子,撕开创可贴看了看,果不其然,那里有一小块惹眼的印子。她早上走得太匆忙,化妆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个。 多了张创可贴还是挺显眼,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,纠结片刻,她还是把这东西贴上,自欺欺人也比堂而皇之地亮出来好,遮着还能扯谎来圆,就当是有个小伤口。 杂志社那些人应该不会太关注,毕竟大家对她这个关系户都不怎么上心,没人知道她跟文宁的关系,对她一般都是无视。 如此想着,青禾理了下外套,不自在地再瞅了眼。 h&f杂志社位于寸土寸金的新街时代大厦,旗下共八个大刊,离西河街大概四十分钟车程。 她是掐着时间过去的,估计到那边不早不晚。只是不巧,刚上车不到十分钟,手机上来了短信。 ——「一点半来找我。」 是架子端得老高的连助理发的,只有简短一句话,没有地点,没有称呼,态度生硬得不行,仿佛青禾是她随叫随到的茶水小妹。 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两点,自己的上司又不是连贺敏,青禾直接当做没收到这条短信,锁屏了事。 到时代大厦一点五十,坐电梯上楼,路过茶水间进去泡一杯热咖啡,随后往老板办公室走。青禾是大闲人,不像别的员工得提早上班,她的工作就那么点内容,顶天了都没刚入职的实习助理劳累。 今天的杂志社比往常都忙,所有人都在打理手上的工作,一路走到办公室,期间都没人跟青禾打声招呼。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有人,不止一个人的说话声。 青禾上前敲门,径直推开。 文宁和连贺敏都在。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不经同意就进来,连贺敏的反应慢了半拍,拽着文宁衣角的手没来得及收回,还保持着原有的动作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乘先生啊的深水鱼雷,柒缎槿的手榴弹,小黑鱼zh(x17)、木秀于林°、柒缎槿、cajon、迷上百合文、無ぃ情、saber、穿花袄的大叔、林言、羊崽、我只会啊啊啊和嘤嘤嘤、性冷淡的鱼干、今天掉星了耶、不热心网友、阿辰、yanyan、生而为人_呐、detectiveli、她在丛中笑、jo、酱油瓶、橙多汁没墨汁、cajon的地雷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嗯 67瓶;倥偬 38瓶;wlknt 30瓶;绿茶、查理吃鱼 20瓶;jay、一刀刀 15瓶;君澜、熊琪1014、我有一本山海经、renebaebae 10瓶;毛炸炸 8瓶;转瞬沧海逝、迦楼罗的罗 5瓶;六十四 2瓶;jo、小石头记 1瓶(还有一部分营养液名单已经清零,谢谢大家,破费了)。 chapter 3 青禾也没料到里面的人会是连贺敏。 门没关,正值上班时间,外边的人一推就能撞见,谁能想到她俩在做什么,而且这两位平时在杂志社都是非常公私分明那种,不会把这些事摆到明面上。 场面一瞬间僵滞,三个人都没动。 青禾低下视线,不着痕迹地看向连贺敏的手,随即再无动于衷地抬起眼皮子,面不改色地望着旁边的文宁。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,只是轻飘飘瞥过,好似面前的这一幕一点都不要紧,不值得在意。 无意碰见而已。 站在不远处的文宁面无表情,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,还是那么镇静。 只有连贺敏有点惊讶,又有点恼。她这人要强,不曾在员工面前露出过狼狈无措的一面,加之又跟青禾不对付,现在被当场逮住,不由自主就拧紧了眉头,心里的火气直冒。 连贺敏知道青禾与文宁之间有事,肯定不是简单的上下属,也清楚青禾是专门塞进来的空降,当着文宁的面,她没好发作,极力压下火气,暂且忍耐一会儿。她暗暗平复了一下,若无其事地松开手,随即恢复成高冷孤傲的样子,再轻描淡写地瞄了青禾一眼。 谁都没先说话。 青禾当做什么都没瞧见,视连贺敏为无物,不慢不快地端着咖啡朝前走,行到文宁办公桌前,放下杯子,轻声说:“老板,你的咖啡。” 没有喊连贺敏,眼神都不匀一个。 也不知是成心的还是没眼色。 气氛不大对劲,连贺敏又不是什么都不懂,一听这话就知晓是故意的。 青禾这人挺讨嫌,不懂人际交往那一套,吃不得半点亏,不听指挥还不尊重上司,尤其是对连贺敏,虽然不敢明着来,但总是会拐着弯儿让人下不来台。连贺敏最是厌恶她那种员工,没本事没能力,混职场也拿不出该有的态度。 当然,这只是其一。 青禾最惹人嫌的莫过于跟文宁沾了边,有些举止过于越距,比如刚刚那样。下属进老板办公室就像进自己的房间一般,着实不懂规矩了点,怎么看怎么不正常。 连贺敏脸色微沉,红唇轻抿。 文宁将她俩的一举一动都收于眼底,却没表态,点了点头,到办公桌后坐下。 青禾这才转向另一边,朝着连贺敏喊:“连助理下午好。” 中规中矩,听不出情绪,纯粹走个过场的意思。 连贺敏不应答,像是没听到。 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,青禾压根没往心里去,只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前方的桌子。 办公桌上放有好几份文件,中间零散地夹杂着数张设计稿,有一张板块规划图,还是手稿,估计是两人讨论后的结果。不过那只是一张半成品,并非最后的结果,图纸的左下角被划掉,空了一小块,恐怕商量的过程不是太顺利。 经过大半年的耳濡目染,关于这些专业性的领域,青禾虽然不是特别精通,但还是能看懂一点。 这张手稿没过,被毙掉了。 杂志社的部门结构不算太复杂,连贺敏表面上是老板的助理,实际上相当于创意总监,主要负责内容和版式设计这两块,她在杂志社的地位还是挺高,实权很大,属于比较强势的那种。 显然,她和文宁闹了矛盾,意见不合。 干时尚这一行,相互间起争执是常有的事。时尚嘛,革新和潮流永远是第一位,点子太重要了,但每个人的想法和观念不同,对于每一期的方向和概念也不同,跟同事吵,跟上级争论,再正常不过。况且这两位也不是头一回不合,三五天就要争辩一次,常有的事。 但为什么会发展到不关门就拉扯的地步,难说,她俩的问题谁会知道。 也许是委屈了,也许是有别的缘由,亦或者是无关痛痒的意外,只是偏生不凑巧,让青禾撞了个正着。 青禾没打算立即离开,不大识趣,没有眼力劲儿。 她就站在办公桌旁边,静静等着。 连贺敏不自觉皱眉,不掩饰地看了一眼。 青禾还是不动,宛若察觉不到。 她应该出去的,给面前的两位腾地儿,毕竟人家还有工作要谈,可她就是不想走,倒不是置气或吃味了,只是留下来看戏。 再有,她心里门儿清,故意杵在这里讨人烦。她都不怕文宁,何况连贺敏呢。 小心眼子记仇,不喜欢那条命令式的短信。 因着多了一个人,文宁和连贺敏都默契地打住了之前的话题,没再继续争执。 文宁今天穿得比较正式,白色小西装,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夸张的装饰,风格相对收敛。应当是有要紧的工作,要见合作方,不然不会这么搭配。 这人沉得住气,淡定从容地端起热咖啡喝了一小口,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份文件,递给青禾,温声嘱咐:“待会儿记得联系郝经理,确认一下跟星河传媒的合作进度。” 青禾接过文件,随手翻了翻,应道:“行。” 对方给她的是一份报表,要交回业务那边。类似的任务不是第一次下达,送个表还是不难,不用提醒都知道该怎么做。 文宁说:“三点之前送过去。” 她应下。 文老板会处事,先交代完这些,紧接着又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收拢,整齐地摞好,推到桌子一角,头也不抬地说:“连助理,营销那边的建议我会考虑,你先回去,晚点再细谈。” 言下之意不要太明显。 连贺敏愣了一下,似乎不太能接受,她欲言又止,下意识瞧了眼青禾。 青禾佯作不知情,假意翻看手里的东西。 连贺敏略微不悦,可终究没表现出来,忍耐力不错,她这次进来是真的为了工作,只是先前没控制住情绪,现下冷静了一会儿,斟酌片刻,平静地回道:“还有一件事,需要提前跟你报备。” 文宁问:“什么事?” “上个月华莎的项目已经定下来了,具体的细则还需要你过目。” 华莎,另一个时尚杂志社,两方有意向合作,计划在下一季联手。这种商业合作一般都是绝对保密,初期都是由主要负责人在运作,无关人员接触不到,连旁听都没资格,比如大闲人青禾。 不仅是与华莎的项目,许多工作都是她不能碰的,没那个资格。 文宁如何听不懂话里的深意,一面低头处理别的工作,一面淡然处之地说:“可以晚点一起带过来。” “已经发你邮箱了,”连贺敏说,在那堆文件里翻找两下,“纸质档也在这里,先看看吧,如果有什么问题,我也可以带回去加急改掉,到时候再送来,避免多跑一趟。” 文宁不回答,垂眼瞧了瞧送到自己面前的文件。 话都到这份上,干站着的青禾再不离开可就真没理了,没必要如此不知趣。 但文宁依旧不发话,须臾,抬手把东西接过去。 连贺敏是文宁的助理,这些都是她的分内工作,确实没必要在这时候顾及别人。 这么干不算过分,挺合理,也聪明有分寸,进退有度。 青禾不自觉扬扬眉,倒不生气。她脸皮没那么厚,差不多就行了,不再打搅别人的正经工作,于是说:“老板,那我先出去了。” 文宁颔首,没拦着。 而连贺敏的脸色亦稍微好看了些。 青禾拿着文件转身,走得轻松。 不过莫名其妙的,刚到门口那里,正要把门带上,她没来由停顿片刻,用余光扫了扫身后的两个人。 此时一头冷棕色长卷发的连贺敏换了个位置站在办公桌前,窈窕的身形恰恰遮住了座椅上的文宁,她今天打扮得很不错,利落的浅灰西服,短裙正好到大腿中下的地方,再往下是x家新出的高跟鞋,知性又不失风情,光是背影就显得足够精致。 亦是这一刻,连贺敏的双手撑在桌上,身子稍稍弯着,脸侧的头发便随之垂落,在低声说着什么,远远看着就别有一番味道。 青禾顿了片刻,接着轻轻一声响,关上门。 两边彻底隔绝。 外面的办公区到处都是员工,一些人来回地跑动,才刚上班就在连轴转。在杂志社上班的压力不比其他社畜小,有时候还要更苦逼,尤其是出新任务的时候。 她回到自己的地盘,一个半开放式的办公区域,就在老板办公室外。 秘书嘛,必须随叫随到,不能离太远。这个小办公区不止她一个人,还有一个实习男助理和秘书,他们都是专业人士,是有真本事的精英。 男助理和秘书不在,办事去了。 青禾不关心别人,还是先完成任务,把电话打了,询问郝经理那方的情况,过后去业务送表,回来的路上顺带去茶水间给自己泡杯咖啡。 做完这些事用了将近半个小时,没费太大的心力,接下来等着汇报就行了。 青禾一直在座位上等着,喝掉半杯咖啡,再看看时间。 ——办公室的门就没打开过,里头的两位到现在都还在谈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董夫人吖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cajon、夏夜半亮 2个;二木鸭、酱油瓶、咯咯嘟嘟嘟、橙多汁没墨汁、棉花糖、道德倫喪、路人只為路過、秦时明月、yanyan、木子、穿花袄的大叔、三吋日光知多少、生而为人_呐、kosoaa、恐龙饲养员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酱油瓶、老夏 60瓶;董夫人吖 28瓶;十二、喵喵咪呀、孤卿、周与卿、押一付三 20瓶;生而为人_呐、天涯何处有芳草、kid卡、alexis_lll、小鸭?丁、绿茶、许佳琪圈外女友、37983700 10瓶;稻。 9瓶;玖酒旧久、噗南 7瓶;我有一本山海经、不热心网友 5瓶;弃子 3瓶;華華 2瓶;renebaebae 1瓶。 chapter 4 下午的时间容易消磨,随便找点事做就过去了。 在连贺敏出来之前,青禾被另一个秘书叫去帮忙,没能碰上,等再次回到位置上,办公室的门已经敞开,里面只剩文宁一个。 这人在翻看资料,面上没有什么表情。 徐秘书直接进去,要上报今天的工作情况。青禾本是想跟着一起的,但迟疑半晌,还是决定晚点再去,不急在这一时。 实习男助理已经回来,正伏在桌前写东西,时不时敲敲键盘。青禾跟他不是很熟,不太了解,只知道对方是名校毕业生,在法国进修过两年,别的就一概不清楚。 男助理人还不错,迎面点了点头,算是打招呼。 青禾以同样的方式回应,不冷淡也不热情。 职场交往淡如水,相互之间打个照面不能不给台阶,该客气还是得装装样子,即使她不爱这一套,以前最讨厌与别人假客气,觉得不熟就没必要,现在却变了。 人都会慢慢改变,向曾经的不屑屈服,过于孤高的坚持没必要,只会徒增麻烦。 可能是感觉她今天有点不一样,更好相处,男助理不免多看了她一眼。 青禾当做没发现,兀自干自己的事。 一会儿,男助理挨过来一些,往她桌子上瞅瞅,轻声问:“你是不是要去找老板?” 青禾没否认,“还要汇报。” 男助理好心提醒:“晚点去,别现在去撞枪口。” 青禾不解:“怎么了?” 男助理没立马解释,而是转头望向办公室门口,四下扫视一圈,确定周边没有其他人,这才悄悄说:“老板训人了,连助理黑着脸出来的。” 这转变可真够大,明明先前都没事。青禾一怔,没想到会这样收场,她还以为连贺敏能应付,结果截然相反。 难道发生了什么? 男助理不知道内情,亦不关心这个,上班时间哪敢八卦。文宁不是温和型老板,向来严苛,很能镇得住底下的员工,类似的情况大家早都习以为常,各自小心点就是。男助理没别的意思,只是出于对普通同事的照顾,他朝东边的小办公室指了指,“也别去惹连助理,她在气头上呢,刚刚把小梁骂得狗血淋头,都给骂哭了。” 上司挨训下属遭殃,压根都不稀奇,能躲就躲远点。 青禾没懂这个中的转折,懒得深究,反正与她无关。 她不怕那两个人,但还是应道:“行,谢了。” 男助理笑笑,做了个赶紧工作的手势。 h&f杂志社的地方只这一层楼,一丝风吹草动很快就传遍公司,所有人都打起两倍精神干活,生怕波及到自己。 只有青禾一点不慌,她掐着时间进办公室,按部就班地做完工作,此时透明的落地窗外已是日落黄昏。 夕阳洒落,璀璨的金光照进。柔和的辉光在文宁周身镀了层好看的光晕,宁静而清雅,这人情绪深藏,跟先前进来时没什么两样,听完汇总,她回了简短两个字。 “可以。” 青禾尽职地把所有事情交代完,瞥了下外面的美景,想了想,突然说:“我今晚要出去办点事,不用等我。” 文宁手上的动作不停,平静地问:“要去哪儿?” “西河街,”青禾如实说,“有个酒吧演出,凌晨过后才能走。” 虽然下班时间搞兼职是个人自由,对方管不着,但好歹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床友,通知一声是应该的。 文宁对此没意见,只说:“到时候让杨叔去接你。” 杨叔,家里的专职司机。 这人的语调轻缓,不是很在意这些,她更注重手上的工作,大半心力都在正事上。 “晚上要加班?”青禾随口问,不算关心,仅是口头上的功夫。 文宁说:“有个临时会议。” 青禾了然,仅此就打住,多的话没有。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,她不在这儿久留,迎着外边的余晖放眼一望,转身就要走,可脚下刚抬步,倏地记起什么,便说道:“钱收到了,跟之前的记在一块儿吧,下次一并还。” 对方不是很在乎这些,闻言只应了一句:“随你。” 她俩这对新婚妻妻可真够不一般,不是陌生人却胜似陌生人,相互之间的交际就是上班和借钱,看似和睦,实则冷淡疏离,确实没有感情。 谁都不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,一个是欠债人,一个是债主。 青禾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,毕竟没钱还,下次还不知道哪天去了。 到了下班点的杂志社依旧忙碌,好些人都没走,得留下来赶急任务。高楼大厦里体面工作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,所有人都是打工一族,身上压着生活的重担,早九晚五是奢侈,六七点下班都算早的。 青禾在社里与众不同,闲人不加班,到点就撤。 她要去的酒吧叫海角五号,算是音乐酒吧,风格不伦不类的,比较受新潮年轻人的欢迎。海角五号的老板是叶希林的朋友,从刚开业那会儿就请了她们的乐队去镇场子,给的价钱还可以,两方一直合作到现在。 她们的乐队全名慢速火车,队里的四个人是外出旅游时在火车上遇到的,志同道合走到一块儿,一拍即合搞了个组合。名字取得随便,没有特殊的含义。 青禾是队长,组队也是她的主意。 她组过两支乐队,前一支解体了,这一支散得更快。键盘手年前结婚,不久后选择回归正常生活,江子是熬不下去,看不到希望,现在队里只剩两个人,她和叶希林。一个贝斯,一个鼓手。 标准的乐队组成应该是吉他、贝斯、鼓手和键盘手,键盘手可以暂缺,但吉他不能没有。江子走了,青禾与叶希林挺无奈,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。 今夜她俩搞了个临时的二人组,没搞摇滚,上台玩了一把慢节奏,唱的民谣。叶希林弹吉他,青禾坐在高脚凳上唱《西城》。 近两年民谣大火,《西城》也火,大街小巷都在放这首歌。 可惜摇滚没这待遇,她俩合作唱民谣亦比搞摇滚受欢迎,台下的年轻人跟着唱和,气氛格外不同。 有人给她们点了酒,寄存在吧台,只等她们表演结束就可以喝。吧台小哥把她们叫过去,说客人已经走了,问现在要不要喝。 叶希林先应下,让拿出来。 客人点的自由古巴,烈性酒,一共两杯。 自由古巴的基底是朗姆酒,调制时加入可乐,入口微甜,余味悠长。 青禾不挑口味,不要钱的东西不喝白不喝。 吧台小哥跟她俩熟,为人开朗,一边调酒一边搭话,笑着说:“刚刚青姐唱得真好,很有感觉,你们干脆转民谣得了,两个人一组挺合适。” 青禾不动容,没有半点感觉。 倒是叶希林摇摇头,认真地说:“没这个打算,不是那块料。” 小哥说:“太谦虚了。” 叶希林直白地回答:“没有。” 小哥又笑。 海角五号的夜生意不错,客人来来往往,好些都朝吧台这边挤,有的过来跟青禾她俩搭讪。年轻的男女们躁动且大胆,不会矜持,看上了就行动。 不少人打着交朋友的幌子过来,要请她们喝酒,变着法儿讨要联系方式。 叶希林点了一支烟抽上,谁来都不拒绝,但也不答应,联系方式不给,酒照喝。她皮相好,受小姑娘喜欢,一个男生也厚着脸皮凑上来,在这里守了十几分钟都不懈气。 青禾在一边看着,从对方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,夹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把玩了一会儿,准备点上。 也是这时,一个热辣女人贴了上来。 对方较为主动,很直接,几乎是抵在青禾耳边低低问了句颇具深意的话。酒吧里的相遇无非就那样,都不纯粹,熟男熟女凑一堆,荷尔蒙与多巴胺疯狂分泌,念想和野心就再也无法遮掩。女人问晚点有没有空,其实就是提出夜宿的邀请。 青禾不喜欢别人的触碰,更不习惯跟陌生女人紧挨,她侧侧身,拉出一定距离,朝叶希林抬抬下巴,拉朋友出来挡着,示意自己有主了。 热辣女人柔媚地拂开胸前的长发,瞥了叶希林一眼,红唇微张,小声说:“我不介意……” 青禾视之无睹,淡淡道:“我介意。” 对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随即表示理解,识趣不再打扰。 旁边的叶希林早已习惯帮忙挡桃花,等女人走远了才出声:“不是有个文老板么,下回可以换个新鲜的借口。” 青禾不予理会,全当没听见。 酒吧的音乐声有点吵,放的国外摇滚曲,震得人耳朵痛。她俩没在这边待太久,大半个小时后离场。 叶希林走路回去,青禾站在路边等杨叔。 夜里的风直吹,乍然有些冷。 朗姆酒醉人,后劲儿不小,醉意上头就晕乎乎的。青禾不由得裹紧外套,站不稳就靠着路边的树。 家里的车子很快就过来,把她接走,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。她独自上楼,不让杨叔搀扶,却在楼道拐角处险些摔倒,好在被来人牢牢扶住。 文宁的手搂在她腰上,平稳,温热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温酒溢清寒 3个;棉花糖、让我记住苇庄和向小园、生而为人_呐、穿花袄的大叔、孤燕、三吋日光知多少、46432263、yanyan、cajon、陌颜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充值不成功 27瓶;mmm 10瓶;叶子、hhh、湘玉给你溜肥肠、renebaebae 2瓶;jtyyjksha、小石头记 1瓶。 chapter 5 深夜的江庭寂静,别墅里空荡。以往这个时间点,假使没有赶急处理工作,文宁应该早都上床睡觉了,忽然撞上她,青禾身形一顿,紧接着又扒着对方不放,倒在这人怀里。 文宁已经洗过澡,身上散发着浅淡的香气,靠近了,这好闻的味道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,活了似的,主动束缚着来人。 一身酒气的青禾抵在文宁颈间,几乎将浑身的重量都压上去,没长骨头一样。 青禾酒量差,不太能喝,度数低能喝两三瓶,度数高就不行了,两杯都扛不住。她今晚喝了一杯自由古巴,又喝了杯叫不出名字的酒,都是烈性酒调制出来的,一口下肚整个人都烧起来了,胃里在翻腾,热意由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,都快把她灼烧透彻。 不过她的意识还是比较清醒,不像其他人,喝醉了就会干蠢事,或者说些稀里糊涂的话,丑态百出,自制力差得要命。她有那个自控能力,现在除了脚步虚浮,站不太稳,别的还好。 文宁搂着这个醉鬼往楼上房间走,清楚青禾是什么德行。这不是青禾第一回喝醉,更不是头一次在文宁面前这样。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,也是在酒吧,当时两人还没结婚,半夜三更的,文宁接到电话,随后就开车过去接人。 那天晚上的青禾就跟现在差不多,身形歪扭地躺在卡座上,半醉半睡。文宁把人带回这里,照顾她到酒醒为止。 虽然过程中发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,不清不楚的,掺杂了太多不应该的念想,但收场还算利落干脆,过后也没有那么复杂的牵扯。 当时的两个人都有意忽略了某些细节,只把那个夜晚当做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来往,没必要较真。 今夜的情况不同,她们多了一层复杂的关系,反而纯粹了不少。 青禾依偎着文宁,用微烫的脸在对方肩上磨了磨,小动作不断,还将双手环在文宁颈后,一边进房间门,一边轻声问:“文老板,今晚又加班了?” 她有些放肆,问话时不太老实,语气稍扬,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狎昵。 玩音乐的都特别,尤其是玩摇滚的,让人捉摸不透。青禾长得好看,一张脸就足够出色,身材又好,高挑,有魅力,浑身上下都勾人。 她不是那种走清纯路子的女人,相反,过于大方直接,不喜欢遮盖自己的心思,把野心放到了明面上,全然不懂什么是迂回和委婉。她直直对上文宁的视线,脸上醉意微醺,眼神却丝毫不闪躲,用不寻常的语气问着寻常的话。 文宁也不躲避,顺手把门关上,回道:“在处理合同,晚上开会耽搁了时间。” 床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,屏幕亮着,页面上是与工作相关的资料,笔记本旁边摆着两个摊开的文件。 不是假话,确实是在赶工。 当老板不容易,不清闲。 青禾往床上望了眼,继续靠在文宁身上。 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这些,不过随口一问,文宁加不加班都与她没有关系,只是找句话来说罢了。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,身体挨着身体,相互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。这样的姿势过分亲密,但始终生不出悸动和温情感,更缺少该有的关心。 青禾的丝巾抹胸已经变得松散,随时都要垮落的样子,可又掉不下来,依旧顽强地束在那里。 丝巾抹胸的蝴蝶结系在前面,软踏踏的,垂落的尾部无力地拂在她小腹处,好像也喝多了一般,颓丧无神。她的腰太细,细到轻轻松松就能握住,跟薄薄的纸一样。 文宁没有乱看,目不斜视地抱着人去浴室,卸妆,洗漱……十分贴心。 青禾还算配合,没让对方帮太多,能自己动手就自己来,末了,实在没力气了,才让文宁给自个儿擦擦身上。 当然,只是擦一下脖子和手这些地方,散散酒气,衣服都不用脱。她抵靠着冰凉的墙壁,一会儿,乏力地合上了眼睛,任由文宁给自己抬手什么的。 昏沉间,面前的人忽而问:“很难受?” 她睁开眼,揉揉眉心,否认:“还好……” “喝了多少?” “不多,好像是两杯。” “那站稳,别摔了。”文宁说,随即放开手,放水搓洗毛巾,不多时再拧干水,继续擦耳朵那里。 放的冷水,太凉。 冷不丁被刺激,青禾不由自主皱了皱眉,下意识要避开,可还是克制住了没乱动。 文宁从头到尾都比较平静,有时会说说话,但面上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,就连此刻说着略带关切的话语,依然是无所触动的模样。 这人的照顾不达心底,倒不是不情愿,只是太像在履行自己应尽的责任,虽然这份责任不是必须承担的。 照料深夜才归家的新婚妻子,跟处理工作没什么两样,在某种意义上而言,没有任何差别。 擦完脸和脖子,文宁把半干不湿的毛巾搭在架子上,然后将青禾的外套脱掉,再擦拭别的地方。 青禾的身材不错,没了西装外套就更显曲线。 但这人未有半点情绪波动,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挺正经的。 青禾的视线一直随着文宁的手,两个人有三四分钟都各自沉默,谁都不吭声。 大概是没有可以聊的,搜肠刮肚都找不出话来,还不如省点力气。 做完所有事情,文宁把青禾抱出去。 本来可以不用抱,青禾能自己走,可还是直接动手了。 青禾愿意让抱,正好不想动。她有点烦人,趁对方走出浴室门的时候故意动了一下。 文宁差一点没抱住她。 她又在耍小心思,得逞似的挨在对方耳边,拖长声音喊了声:“文老板……” 文宁不予理会,走到床边,把人放下。 约摸是烈酒烧到了脑子,不清醒,青禾非但没有生气,还笑了笑,裹着被子的一角滚了半圈,胳膊半撑在床上,烟波流动,低声问:“这么正经啊?” 文宁不搭理,上前收拾笔记本和文件。 青禾的恶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讨嫌是刻在了骨子里的,有时候揣着架子不认人,有时候会做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行为。白天在公司她还是那样的态度,全当自己是看戏的旁人,晚上喝多了却有意招惹对方,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。 不过她还是没太过分,闹一闹就及时打住,见文宁不接话就不再做这些,转而正经了点,侧身朝向放电脑的那边,思忖半晌,试探地问:“生气了?” 文宁淡声说:“没有。” 不是谎话,确实没有。 青禾往床头方向挪了挪,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推开,上下打量一番,又问:“你跟连助理,今天真吵架了?” 瞥了她一下,文宁说:“只是工作,没吵架。” “哦,”青禾坐起来,有些难受的样子,她扬起下巴,将后脑勺抵着床头,用白细的手指捏捏喉咙,而后才转头看向旁边,说话不要太实诚,“还以为你们闹了矛盾。”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。 青禾也不介意,文宁平时就是这样,习惯了。对方不是高冷不可攀,更不是性子淡漠,人还是可以的,有时候就是如此,有点小毛病。 不接话就算了,不必勉强,青禾止住这个话题,自顾自念了两句有的没的。 喝醉了放得开,难免会松懈许多,因而会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,可也无伤大雅。 她昏沉沉地说到了要跟老爷子吃饭的事,问要不要准备什么。 可能是酒热来袭不好受,青禾用力扯扯丝巾,没多久又像灵活的鱼儿般往下滑了滑,身子一软,接着翻了翻,疲惫地趴着不动。 文宁回头看了下,床上那细瘦的一小段腰肢在视线里一晃而过。 应该是不想聊这些,亦或许是别的原因,她宛若没有听到,把笔记本和文件放在一边的桌上,再折身进浴室,过了一会儿才出来。 青禾不再闹腾,酒劲儿上头缓不过来,想多折腾两下都不行。她刚刚还能玩闹,现在趴了不到一分钟,意识就渐渐沉溺。 这是要睡了,房间里针落有声。 文宁是拿着小西装外套出来的,方才折进去就是想着还有东西在里面,一抬眼见到青禾正昏昏欲睡,便放慢步子。 走到衣帽架那里,把外套挂上去。 床上的某人一向不讲究,不会爱惜衣物,小西装穿出去才一天时间,酒吧里走一遭,衣角那里就有了明显的褶皱。 小西装的肩部那里还有一根不起眼的淡黄长卷发,是今晚那个热辣女人的,也不知怎么弄上去了。 文宁眼尖,早就瞧见了这根头发,知道它不属于青禾。 青禾是黑头发,没这么长。 淡定地把头发拂开,文宁用细长分明的手指捏紧小西装衣角,用力拉了下,像是要把褶皱抚平。 青禾已经睡熟,仰躺着,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,可能是不太舒服,她的呼吸有点重,不太平稳,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不定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detectiveli 3个;生而为人_呐、两仪、穿花袄的大叔、yanyan、cajon、阿辰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root 17瓶;君、迷 10瓶;弃子、renebaebae 5瓶;jtyyjksha 3瓶;熊琪1014、南风有序 2瓶;六十四、米格 1瓶。 chapter 6 这一夜降了温,到凌晨五六点那会儿就很冷了,外面还下起了小雨,淅淅沥沥,潮湿的气息夹杂在风中,不断吹拂。五月的天气变幻无常,一两个月内都是如此,年年都这样。 雨渐渐变大后,窗户玻璃上啪嗒轻响。青禾醒了一回,可没有完全清醒,大概是感觉到冷意侵袭而来,她拱了拱身子,不老实地往旁边挤,翻动好一会儿,最后终于挪到文宁身边。 她真是有够烦人的,动来动去就算了,凉冰冰的手还乱动,直到暖和了,她才蜷缩起腰身,半趴在文宁臂弯里,将脸埋在对方颈窝那儿。 不讲理的人就是这么厚脸皮,睡着了都不肯收敛一点。 文宁睡眠浅,两三下就被弄醒。 生事的那个倒是舒舒服服地躺着,全然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,眼皮子都没动。 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上,斜对着床头那边有半扇窗开着,阴凉的冷风嗖嗖往里灌,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呜呜响动。 青禾睡在外侧,恰恰是靠近窗户的那边,刚好挡住了不少风。难捱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往被子里退,都快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,有被子挡着才不冷。 这场雨没持续多久,十来分钟就停歇干净,只余下滴答的水珠挂在树上、玻璃上,滑出一道道水痕。 不一会儿,风变小,没那么冷了。 彼时的青禾困意消退了一大半,迷迷糊糊地扒了扒被子,想钻出去透透气,一直憋着太难受。 然而刚动动手,还没用力,熟悉的身形就挨了过来。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,太快。青禾先感受到了皮肤上的温暖湿润,接着才是新鲜空气。 “文宁……” 她连名带姓地喊对方。 身上的人在她下巴上亲了口,再去寻她的唇。 夏日的清早充斥着衰败意味,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腐朽,软烂。 也许是天气使然,人的思绪总是在阴冷中无限散发,止不住要胡思乱想,所以无端端的,青禾蓦地记起了第一次见到文宁的场景。 十分普通的相遇,没有什么记忆点,但过程却很特别。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,慢速火车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,在郊外的避暑山庄里。 当时乐队受到邀请,要去一个富二代群聚的单身派对演出,派对主人的某个朋友跟叶希林认识,因而帮着牵线介绍了这单生意,价格给得高,打款更是痛快。单子来得急,只提前了一个星期,乐队四个人为此熬夜准备,精心策划了好几天,想着要大展身手,必须对得起这个价钱。 然而到了当晚,四个人齐齐坐冷板凳,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。 派对请的乐队不止一个,除了慢速火车,还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外国摇滚乐队。 派对主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慢速火车上场,签合同给钱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,不好拂了朋友的面子。几万块钱对普通人来说是高价,于有钱的富二代而言却不值一提,花点钱就可以两全其美,多简单的方法。 四个人被关在小房间里,一杯凉水都没有。外面电音激昂,打闹声不停,奢靡与狂欢交织,这里冷冷清清,气氛低沉。 江子脾气差,自尊心太强,受不得这种委屈,憋不住低声骂:“妈的,有病,脑子进水了,吃饱了撑的没事干。” 叶希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,脸色不太好看。另外那个队员也如此,只是没有表现得太过,暂且还能忍。 唯独青禾没太大的反应,不骂人不生气,足够冷静。 有些道理她很久之前就明白了,这样的待遇并不是第一次经受,她比叶希林他们经历得更多。玩音乐的都傲气,谁都不愿意向现实屈服,但现实没那么理想化,浮华的表象之下是残破与虚妄。 她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,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沉闷下去。 派对主人还不算太过分,只是不让无关人员去后花园打搅客人,也不能上楼,山庄别的地方还是可以转转。 当然,周围到处都有安保人员和监控,走到哪里都会被看到。 四下走了两圈,青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待着。 她站在一棵茂密的老树后面,嘴里含着细长的烟,面无异色地看着远处,不时四处瞧瞧。 富二代们玩得很开,无所约束无所禁忌,底线低到难以想象。夜色为这层绮丽蒙上了细纱,将其中的糜烂味道遮盖住,使之看起来表面光鲜。 她想点烟,在兜里摸了摸,却没找到打火机。 应该是放包里了,没带上。 纠结半晌,再全身上下翻翻,确实没有。她打算回去拿打火机,于是折身走出老树的遮蔽,沿着昏沉的灯光往回走。 走出一段距离,然后一拐弯就撞上了文宁。 在一堵墙下,光线很差,文宁和一个身材傲人的外国美女站在一处。外国美女长得漂亮,五官深邃立体,声音也好听,说的英语,她比较主动,一边说话一边朝文宁身上靠,并做出一些暧昧不清的小动作。 青禾刚一出现,这两位就察觉到了,只是谁都没动。 外国美女不仅没有收敛,反倒更过火,原先只是想靠近,现在都快贴上去了。 文宁挺从容,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,而是不慢不紧地抬起眼看过来,她的眼神太平静,像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水,沉沉的,教人无法看穿。 由于初次见面就这么不一般,青禾对这人的印象很差,以为她跟别的富二代没什么两样,都不是好东西。毕竟这大晚上的,避开别的人来这儿幽会,能是为了什么? 有的事不言而喻,不用猜都知道。 避免打搅对方的好事,青禾佯作没看见,脚下的步子不停,径直从她们旁边走过,目不斜视,好似那两个人不存在一样。 误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,青禾对文宁有很深的成见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,虽然后面她们又凑巧地见过许多次,但青禾对文宁一直避而远之,哪怕再眼熟,知道已经见过数面了,也从来不会去接触这人。 再后来的一天,她俩有了不少交际,早已熟悉到对方身体上哪里有颗痣都清楚,青禾无意提了嘴这事,文宁却对外国美女没有记忆了,淡淡地说:“不认识是谁。” 青禾嘴欠,对此一个字都不信,刨根问底:“有没有跟她好过?” 文宁说:“没有。” “假话一堆,”那时的青禾哂道,凑近到文宁肩上枕着,嬉皮笑脸的,“回答得这么快,刚才不是还在说不认识吗?” 问这些话的时候正好也在下雨,雨势跟现在差不多。文宁之后的话青禾都忘了,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什么,她只记得这人压着自己,情动时分又挨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句:“没有的事,跟那些人都没关系。” 床上的话向来最虚假,青禾从来都没信过,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这些纷乱的回忆来。可能是天气作祟,可能是昨夜未消的酒意扰乱了心,也可能是时间太早没睡醒,还糊里糊涂的。 她抬起手抱在文宁颈后,承受着对方难得主动一次的温柔。文宁到底还是没有碰到她的唇,只亲了下巴和脸那些地方,动作很轻。 早上的温存最为心动,不必做什么太亲密的行为,这样亲两下就已足够。文宁点到即止,差不多了就把人拢在怀中,帮青禾把颈间的头发拂开。 “再睡会儿,晚点我叫你。”这人低低说。 青禾轻轻应声,这次倒是老实。 昨天那么晚才睡,还喝了酒,今天白天还要上班,再不抓紧时间多睡可就要天亮了,去了杂志社还不得困死,她合上眼睛,将手和小腿都搭在对方身上。酝酿许久,倦意再次袭来,青禾入睡很快,这回没再乱动。 几分钟之前的事只是小插曲,来得自然,离开得也快。灰蒙天空上的云潮翻涌,夜色太深,站在地上就看不清,只有等天亮了才行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道德倫喪 4个;yanyan、bbbbbb、46432263、穿花袄的大叔、生而为人_呐、阿娜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绿茶 10瓶;moonsun 2瓶;辰不琛、小石头记、米格 1瓶。 chapter 7 天亮后的西城焕然一新,经过细雨的洗刷,空气中都弥漫着独有的夏日清凉,微风轻抚树梢枝叶,凝集的水珠顺着路灯柱子滑落,四处湿漉漉。 两人睡到八点才起,先后洗澡,再各自拾掇。 跟自家老板结婚就这点好处,可以正大光明地迟到,等会儿一起去杂志社,借口“外出办公”就行了。反正有老板兜底,什么时候过去都不是问题。 青禾后进浴室,在里面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,接着不慌不忙地换衣服。 今天穿得还算随性,一字肩吊带衫搭配侧开叉包臀裙,脚下是细高跟,再挎一个小牛皮包,穿搭简单又不失设计感。吊带衫的袖子比较心机,是今年流行的款式,长袖,但上半部分是镂空蕾丝,因而整个肩部、锁骨以及半条胳膊都会露出来,若隐若现的,从侧面看实在性感。 这样的搭配太考验身材,形体管理不好或者稍微有点赘肉都会很难看,可穿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。 文宁正在收拾文件,无意朝那边看了眼。 青禾的皮肤白,锁骨凸显分明,瘦归瘦,该长肉的地方绝不含糊。 对着镜子理理袖口,她捕捉到了文宁的举动,偏头望过去,想也没想就问:“好看吗?” 文宁不回应,径自拿起东西。 这人今天是混搭风,真丝细带裙配休闲衬衫,最外面搭纯黑色的收腰西装,走的轻熟利落风,看着就大气。她也背了一个包,跟青禾的小牛皮包是同样的牌子,不过价格天差地别。她的是hermes的限量版birkin包,能抵得上普通人家的半个房子。 青禾消费不起这么贵的包,自己身上背的这个还是对方送的。她今天的心情不错,对于文宁一如既往的沉默也不介意,拂了拂头发,还过去帮文宁理衣服。 文宁站着没动,全都任由着。 或许是昨晚的照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,青禾这次挺正经,不像以往那样干什么都冷冷淡淡的,甚至带刺儿。她还真是在帮忙,顺领边,牵牵褶子,拉一下裙角。 不过臭毛病还是改不了,爱逗弄人,她在理衬衫时停顿了半晌,指腹不着痕迹地挨到对方腰侧,轻轻曲缩,一下,又一下。 小动作很多,又无伤大雅,不会太过分。 文宁垂下眼,倒没阻止,纵容了她的放肆。 一会儿,她柔声说:“多带一件外套出门。” 青禾正低头系腰带,手指灵巧地打着花结,闻言,不假思索地说:“不用,这天儿又不冷。” 文宁的目光从她肩上掠过,再向下滑动两分。 “下雨了,外面风大。” 青禾唔了声,转头看看窗外。 雨后确实有风,房子里关门闭户感觉不到,只觉得暖和,出去了凉风迎面直吹,会比较遭罪。她没再争辩,纠结片刻,还是应下了,带上一件薄外套出门。 杨叔是住家司机,大清早就在楼下侯着,还贴心地把早餐提前送到车上,只等她俩下楼就可以出发。 两人上车,一顿早饭加热咖啡的时间就到了时代大厦楼下。 青禾随在文宁身边上楼,下车前还补了一个妆。 相对于在家里的和睦,到了杂志社就是另一个样子。她们从进电梯开始就不怎么讲话了,到楼上更甚,上下级的作风更为明显,好似真是刚办完公事回来。 青禾默默跟在后方,先回到办公区放东西,再去广告部处理交接工作。 徐秘书和男助理一早就在等着,见到文宁出现,两个人赶紧起身,“老板早。” 文宁应都没应,气场挺足,与清晨起床那会儿截然相反,不苟言笑的样子。 男助理工作资历浅,每次见到老板都心里发怵,整个人都绷直了脊背,都没敢多看文宁一眼,直至文宁进办公室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。 青禾没能撞见这一幕,回来时,男助理悄声问:“干嘛去了,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 青禾优哉游哉地喝了口热饮,指指办公室的方向,回道:“工作,跟老板一块儿。” 男助理还以为她迟到了,听到这话才放心下来,不过随即瞥见她脖子上的浅淡痕迹,愣了一瞬。 虽然前两天留下的印子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,但没有创可贴的遮盖,还是依稀能看出是怎么来的。男助理不是傻子,哪能不懂,可不会联想到当事人是谁,他别有意味地挪开视线,装作没发现,定定心神,再说:“连助理在找你,几分钟之前才来过。” 昨天连贺敏发短信让过去,青禾没管,今儿多半又是来找事的。 青禾放下杯子,满不在乎地问:“怎么了,有什么事?” “不清楚,”男助理摇摇头,“她让你去办公室一趟,我没敢多问。” 青禾道了声谢,“行,马上就去。” 男助理没再说什么。 上午的工作时间最为珍贵,社里的员工干劲十足,新的一天新的开始,各组都在转来转去地忙活。不到半个小时,进出老板办公室的人就有好几个,三个跟班的秘书和助理也到处打转,要做的事情不少。 青禾口头上应得飞快,却久久不见行动,而是把手里的工作做完了才过去。她不大想见到连贺敏,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一直对着干还是不太行。 连贺敏的办公室是一个单独的玻璃隔间,地方比她们那里还大,待遇明显要好上许多。 她的职位是老板助理,也是创意的头头,一人兼顾两方。至于为何不直接调到创意总监的位置上,那是另外一回事,原因挺复杂,三两句话难以说得清,而且其中还夹杂了诸多私人情感在。 青禾听说过一些内幕,有关于连贺敏和文宁的传闻,但从来没问过,不曾探究过虚实。这是她少有的几次到连贺敏的办公室,进去之前还是礼貌地敲敲门,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而入。 这个办公室里还有别的员工,是创意部门的同事,正在汇报任务。 青禾没上前打扰,暂时在一边耐心等着。 连贺敏用余光瞅了瞅那边,一边听着手下的人汇报,一边处理工作,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青禾。 她是故意这样,明着在做事,暗着在冷落。 创意部员工认识青禾,知道她是老板的助理,猜到应该是有什么事才会过来,便一时为难,可上司没发话,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。 氛围有些奇怪,空气都快僵滞。 员工偷摸看了看青禾,心里叹了口气。 h&f杂志社的员工都晓得青禾是关系户,少部分人看得出来连贺敏与青禾不合,尤其是创意这边的同事。大家不清楚青禾与文宁是妻妻,更不知道连贺敏和文宁是何种关系,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不对劲。 员工暗自捏了把汗,终究还是站队上司这边,别的管不着那么多。 青禾就在旁边干站着,一点不急。 心知这是在下马威,给自己难堪,她也不在意,等了差不多十分钟,眼皮子一掀,这才出声:“连助理,你还要忙多久?要是不急,我先出去等。” 员工立即止住声音。 连贺敏不由得蹙眉,不过还是缓声说:“还有一会儿。” 表面功夫做得不错,不会当着下属的面干出太没格的举动。 青禾脾性差,不留面子地说:“那你快点。” 连贺敏不回话,眸光微沉,面上没太大的变化。 她这人老是端着架子,到了这份儿上还是如此,不多时才摆摆手,示意员工先出去。 员工有眼色,当即抱起文件离开,走前还把门关严实了。 青禾站在原地不动,不打算靠近。 少了一个人,连贺敏的表面功夫就少了许多,她合上文件,盯着这边,语气生硬地问:“昨天没收到短信?” 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经历,青禾见怪不怪,平淡回道:“收到了。” 连贺敏蹙眉:“那为什么不过来?” 青禾反问:“你昨天不是有事?” 连贺敏冷下脸。 昨天她跟文宁闹了一场,在新一季的计划上意见相左,到最后都没能谈拢。 青禾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找什么借口不好,偏偏往伤口上撒盐,生怕不会惹毛人家。 得亏连贺敏能控制住脾气,压下心头的不悦,沉声说:“因为昨天有事,所以到现在都不过来找?” 青禾惯会胡诌:“老板那里还有工作,很忙,没时间。” 不找借口还好,一说话就能堵死个人。 文宁就是免死金牌,不管犯了啥事,拉出来挡着就是。她就是仗着关系给自己行方便,也不是显摆,可在连贺敏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。 连贺敏有自己的高傲,本来有好些话要训的,终归还是当做没听到,开门见山地说:“你下午出趟外景,跟小何他们一起。” “我有别的工作。”青禾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。 连贺敏说:“中午出发,你自己去联系。” 青禾皱眉,不太喜欢这种命令式的安排,刚要反驳,却听对方添了一句。 ——“阿宁已经同意了,你要是不愿意,可以单独找她谈。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cajon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一凡 14个;yanyan、detectiveli、青丝绕手、cajon 2个;穿花袄的大叔、路人只為路過、阿娜、生而为人_呐、酷酷的一根毛、天涯何处有芳草、十一先生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稻。 14瓶;云茸、35925062、拥抱、不平、名字昵称都没有 10瓶;madoris 6瓶;不热心网友 5瓶;破 4瓶;余生、jtyyjksha 3瓶;renebaebae 2瓶;moonsun、小石头记 1瓶。 chapter 8 熟人之间喊别称,这没什么大不了,毕竟关系摆在那儿,不必那么生分,可某些场合下,有的称谓说出来状似无心,只是顺口一嘴,听着却刺耳得很。 青禾眼里容不下沙子,太任性,这回却做了让步,没有再争辩一句。 昨夜的温情不在,取而代之的是疏离。她不生气,也没去问文宁为什么,离开办公室,回到自己的位子上,接着开始收拾准备,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。 私生活和工作永远是两码事,她差点就忘了,都怪自己最近过于得意忘形,分不清床上床下。 摄影那边还算周到,先派了一个实习生过来接应,告知具体的出发时间,十二点在楼下坐大巴,届时全部有关人员一起走,一个不落。 拍外景的地点在城外的度假村,这一趟出去至少两天时间。住宿什么的已经安排妥当,h&f的员工直接过去就行,早就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在等着。 拍外景是辛苦活,又累又忙,还讨不着好。 这次的模特是当红小花,合作方是时尚大牌,三方共利,强强联合,各方面都令人满意。 青禾不了解娱乐圈,不追星,听到这位小花的名字都没太深的感觉,隐约觉得耳熟,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想法了。 但同行的一个男同事特别高兴,他是小花的死忠粉,从接到任务至今都亢奋不已,上车以后更是激动到手抖。偶像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,见一面就死而无憾了。 青禾无法感同身受,只觉得男同事聒噪,上车以后就离得远远的,坐到大巴最后面去。 一路上男同事都在滔滔不绝,实在烦人。 青禾戴上了耳机,将音量调大些,谁问话都不搭理,高冷范儿十足,与和睦相处的众人格格不入。 这是她第二次出外景。上一次出外景是刚进杂志社那会儿,中途还闹过不愉快,因此没能给摄影组的同事们留下好印象。 车上有几个人就是上次同行的员工,大家都还记得她,见她还是那个样子,一个个相视无言,全靠眼神交流。 知道这些人在偷看自己,青禾不予理会,阖上眼听歌,不时瞧瞧车窗外连成线的自然风光。 郊外的景色不错,山高,绿树成片,沿路还途径大桥。桥下的江水湍急,白浪哗哗,两岸的峭壁上还有摇摇欲坠的旧房屋。 车子开出城一个半小时,青禾将就小睡了二十几分钟,过后摸出手机点进微信。 文宁给她发了消息,一则不重要的询问。 她漫不经心地低眼一瞥,白皙的手指再手机屏幕上点动几下,毫不犹豫就把这人屏蔽,开启消息免打扰。 眼不见心不烦,没什么好说的。而且要不是对方给自己发工资,拉黑都算客气了。 聊天界面没再变化过,连一通电话都没有。 从城里到度假村大概四个小时车程,坐车都坐得人腰酸背痛。 正式拍摄时间是明天,今天提前过来是为了布置场地和做一些准备工作。取外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,地点、天气和光线等等都是不可缺少的因素,差一样都不行。 青禾帮不上什么忙,她就是个监工,来这边也是走走形式。外行哪懂专业的门道,明摆着只能看热闹,听听进度汇报,能管理好现场就完事。 不过出来工作肯定不如在家待着舒服,哪怕是无所事事的监工,也得照样跟着别的员工干到天黑,凌晨了都还在忙。 今晚必须把场地搭建好,不然明天铁定来不及。当红小花档期满,要是耽搁了进度可不是小事,所有人都得挨罚。 青禾心头恼火,不喜欢这种加班加点的赶急状态,可没办法,不想干也得干。反正工作就是如此苦逼,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称心如意,一切都是为了讨生活的钱。 一起忙事的有个实习生小姑娘,创意部的,连贺敏手下的人。 小姑娘没心眼,踏实肯干,是个温柔性子。她初来乍到,完全不了解社里的关系网和局面,只知道青禾是这次拍外景的负责人之一,勉强算是自己的上司,便一直随在青禾左右,忙前忙后地干活,很能吃苦耐劳。 本来青禾对她不怎么在意,没太关注,直至小姑娘体贴地送上一杯热饮和面包,青禾这才反应过来,对方好像跟着自己很久了。 那姑娘性子软,声音也劝,柔和地笑笑,说:“青秘书,吃点东西吧,你今晚都没吃饭。” 青禾愣了愣,接过东西,“谢谢。” “没事。”对方说,反倒有点不好意思。刚出学校的女孩子都腼腆,放不开,送完吃的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,憋了半晌,还是心里发怵,又立马说,“那你吃着,歇一歇,我先去忙。” 青禾嗯声,有那么一瞬间想再说声谢,可最终还是忍住了。 乡村夜晚的风比城里大,更凉快,温度稍微低一点。她穿得单薄,这时候就感到有点冷,好在手里捂着的热饮暖和。 凌晨的度假村灯火不歇,处处光亮,连小道上都挂着昏黄的灯,这里与别的农村不同,既贴近城市,又比喧闹的大城市多了份宁静与平和。 村里有专门住宿的客栈,价格还不便宜,比城里普通酒店都贵上许多。所有员工被分散到临近的几个房间,基本上两到四人一间房,只有领头的三个员工才有单独的住宿条件。 青禾就是其中之一。 她的房间在最东侧,不是最好的那个,可也不错,正正对着后院。 后院种着许多花花草草,有个凉亭,还拉了一盏白炽灯,推开窗就能俯瞰底下的景色,月光照着庭院,别有一番雅韵。 可惜青禾没心情欣赏美景,她有些累,洗完澡打开窗透透气,随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 由于是临时安排,出发太匆忙,她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,只能将就穿白天那一身。 仰躺了一会儿,青禾把胳膊放在眼睛上,略感疲惫地缓了口气。这样的日子真不适合她,出来就是干熬,别人烦,她也烦,才入职多久,都快厌倦了。 早先玩乐队的时候,青禾比叶希林还混。叶希林再怎么样,至少有个店维持日常开销,还能挣钱养活自己,她呢,她就是那种过完一天算一天的,今儿舒服了就不愁以后,背着贝斯到处过活。 在遇到文宁之前,她去叶希林那里借住过一阵子,在此之前还住过大半年的地下室,也不是不能挣钱,更不是养不活自己,只是她没那个心,太随性了,是个懒骨头。 别人的生活是一条明路走到头,偶尔会迷茫,可最后还是能走上正确的道路。青禾不同,她生下来就是在黑暗里打转,没有方向,没什么追求,要不是被文宁带上岸,可能至今还是老样子。 夜色渐深,时间越来越晚。青禾控制不住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往,胸口像有沉重的石块压着。这种感受太过奇怪,以前没有经历过,莫名就不太舒服,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。 手机屏幕亮了一次,有人打电话。 开的静音,没有响铃。 青禾没管,不关心是谁打过来的。 应该不是工作,毕竟都这么晚了。而且就算是工作,这么晚了不接电话也没问题。 来电只有一次,过后就没再打进来。 屏幕的亮度保持了五分钟,到时间就蓦地变灰,很快就彻底暗沉。 青禾转头看了看手机,借着落进窗户的银白月色望向床头柜那里,翻身,再扯过被子盖上。 甩掉脑子里那些烦杂的扰心烂事,合上眼睡觉。 黑夜沉静,万籁俱寂。 翌日是个大晴天,万里无云且光线充足,十分适合拍摄。所有工作人员七八点就起来了,随便对付两口早饭就开始干活,要赶在当红小花来之前就把所有事宜准备妥当。 青禾依旧无事可做,站那儿镇场子就行。 当红小花十一点才到,排场搞得不小,接送的车辆和随性人员都快赶上h&f这方的阵容。 因为化妆和服装准备还要费不少时间,所以接下来的进度还是比较赶,几乎是人一来就得立马开干。当红小花挺会做人,来了以后就好好配合,还跟其中一个主编熟络地聊了聊。 青禾没过去凑热闹,淡定地坐在远处观望。 昨天给她送热饮的那个实习生也在这边,小姑娘换了身衣服,穿得挺薄,脸上化着淡妆。 拍摄现场起了风,乍然还有些冷。 青禾注意到了对方,在她路过自己旁边时,想也不想就把人喊住。 实习生有点局促,似乎是太紧张了。大抵是受不住风吹,怕冷,她的手背都是微红的,碰见青禾后还下意识缩起手指,而后才规规矩矩喊道:“青秘书好。” 青禾不冷不热地点点头,算是回应,顺手把自己带过来的外套递过去。她不太会关心别人,语调平缓,一句铺垫都没有就说:“穿这个。” 实习生怔了一下,旋即反应过来,连忙摆摆手,“不用不用,我待会儿上去拿自己的……” 青禾不爱废话,懒得过多纠缠,直接把外套塞过去。 实习生莫名就红了耳尖,怪腼腆的,犹豫片刻还是收下衣服,没再推辞,细声细气地说:“那我晚点再给您送过来。” 青禾说:“可以。” 对方还想再说什么,但到底还是止住。 另一边有人在喊,让去帮忙。 实习生应声,赶快过去。 青禾目送她走远,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。 而与此同时,后面忽然有人喊:“老板……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别骂了睡着了 2个;生而为人_呐、毛炸炸、十一先生、yanyan、棉花糖、46432263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名字昵称都没有、阿羊、荪壁、别骂了睡着了 10瓶;我是谁 9瓶;一刀刀 6瓶;弃子 5瓶;想吃辣 4瓶;夙卿 2瓶;jo、小石头记、三月图腾今天更新了吗 1瓶。 chapter 9 文宁来了,随行的还有一名外聘摄影师。 那位摄影师在圈内很有名,拿过不少大奖,跟文宁是多年好友。两人正在聊天,站在几米远的地方,应该是早就到了,只是太低调,一直没出声而已。 青禾侧身望过去,恰巧撞上对方的眼睛。 文宁一面同好友说话,一面看着她。 这人的目光平静无波,眼眸却深了两分,里面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。 一旁的摄影师认识青禾,见到人就热情地打招呼。 “青小姐,好久不见。” 摄影师也不清楚她俩的关系,只知道青禾是文宁的秘书,且对青禾有极其深刻的印象——他们在上一次拍摄外景时有过交际,给某个一线男明星拍封面,当时青禾帮过摄影师一个小忙。 青禾别开视线,不与某人对视,大方起身,“齐先生。” 齐瑞安和气笑笑,说:“都不知道你在这儿,来了才晓得。” 别人这么客气,青禾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差,即便是文宁在场,她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,温和地接话,跟先前是两种样子。 接完话,而后才对着文宁喊:“老板。” 文宁的态度不咸不淡。 齐瑞安没看出端倪,更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,以为只是当老板的不亲近下属,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流,毕竟文宁平时就是这样的性格,冷清,不好相与。他在中间打圆场,乐呵呵地说:“你们老板就是顺路过来看看,别搞得这么正经,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,别被吓到了。” 青禾柔声说:“没有。” 俨然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。 齐瑞安又聊了点别的,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。他比较随和,会说话,没什么架子,还挺会照顾旁人的感受。 青禾跟他聊了将近五分钟,直到一个员工匆匆找过来,让去忙事。 文宁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开口,仅仅站在旁边。 妻妻双方在外面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,即使有什么话要说,但当着外人的面都会相互沉默,只字不提。 青禾不想跟文宁待在一块儿,工作就是暂时躲避的借口。员工过来叫人,她立马跟着走了。 文宁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。 . 拍摄外景是较为复杂的工程,很麻烦,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,要求比较高。当红小花会配合,高定一上身,气场十足,拍摄过程十分顺利。 准备周期那么长,真正上场干活的时间却相对较短,一个下午就完成了,之后的工作不归青禾她们管,交给其他人就行,剩下的只有一点收尾工作。 当红小花拍完就离开,要赶行程,据说还要坐飞机去剧组。h&f这边的员工走了一部分,余下的全得留下来处理收尾工作,青禾仍是监工,不过没白天那么负责了。 她早早就回到房间,舒服安逸地泡了个热水澡,工作什么的一概不管。 没人过来打扰,连敲门问话的都没有。 叶希林发来一条微信,让下周末把时间腾出来,届时环城北路有个演出,许多乐队都会参加,慢速火车也在受邀之列。 青禾很快回复消息:「行。」 不一会儿,叶希林问:「g市的音乐节,还去吗?」 g市的音乐节一年举办一次,每年都会邀请比较受欢迎和有实力的老牌乐队过去表演,偶尔也会挑选一两支风格独特的新乐队前去参加,算是出头露面的一种方式。 慢速火车就是今年被邀请的两支新乐队之一,早在三月份就接到了主办方的电话,当时是直接定下来了的,百分百肯定要去。 那时候江子还没退出,局面有所不同。现在队里只剩两个人,叶希林拿不定主意,只能问问她的想法。 青禾擦擦手上的水,打字。 「去。」 「重新找个吉他手,找不到就借一个。」 乐队之间相互借人是很正常的操作,有时候哪个队里谁临时有急事,或者暂时缺人,都是从别的地方找人替上。 青禾在杂志社混得差,人际关系一塌糊涂,但在圈里的口碑还行,这不是太难办的事,找个关系好的朋友知会一声就行。 叶希林对此没意见,一概支持,说完事就没再发消息。 青禾放下手机,从水里起身,扯下挂钩上的干毛巾。 文宁就是在这时候进的房间。 外面的门没关,虚掩着。青禾特地留的门,知道她会过来。 ——有些事心照不宣,不用对方说也知道。她俩之间向来直接,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。 今晚没有月亮,房间里关着灯,所有物件都隐匿在昏暗不清的夜色之中,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。 浴室里的青禾听到了轻微的响动,清楚是文宁进来了,她没有出声,只侧头瞧了眼浴室门的方向。 这道门虽然关上了,但没反锁,拧开门把手就能进来。 青禾没有换洗的衣服,只能擦擦水,将浴巾围上。 客栈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,隔着一道厚厚的墙都能听见外面的所有声响。房间门被关上,反锁,接着是不慢不紧的脚步声,窸窣一会儿,最后归于平静。 前后不超过一分钟。 青禾赤足踩在湿哒哒的地板上,冷白的脚背上全是水,她没有动,细细听着,直到外头的声响彻底没了,才用干毛巾擦擦还在滴水的头发。 浴室对着门的墙壁上有一张全身镜,恰巧在她面前。她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,须臾,垂着眼慢慢动作,一点都不着急。 顶上的灯光倏地暗了两分,狭小的空间里有种别样的潮湿感,脚下的水还带着余温,不过很快又变凉。这点凉意并不刺骨,却直往皮肤里钻,到处横冲直撞。 青禾不由自主轻轻蜷缩起脚趾,抬手勾了勾垂落的头发。 也许是外头没有亮灯,这处不大的空间被黑暗笼罩在了其中,浴室中就显得格外沉闷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蔓延。 因着不久前才放过热水,整个浴室都被水汽熏染过,面前的镜面是模糊的,凝聚着细小的水珠。青禾伸手在上面抹了一道,登时就清晰了,不过指间也沾上了水,冰凉凉的。 一堵厚墙的作用不大,在此刻就好似一张薄薄的纸,随时都会被捅破。 但谁都没轻举妄动,相互僵持,这是一场无形的拉锯战,双方都耐心蛰伏着。 青禾对着镜子继续擦头发,一会儿,把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拿上,这才打开门。 房间里的大灯依旧关着,但床头的筒灯散发着不够明亮的光,光是昏黄色的,柔和中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朦胧。 文宁坐在床边,指间夹着一支通体细长的女士香烟。 那是青禾的烟,原本放在抽屉里。 烟已经点上,烧掉了将近一半,火星子慢悠悠往上爬,正在吞噬着剩余的那一截。 文宁背对着筒灯,昏沉沉的光线落到了她纤细挺直的背上,却照不到她的脸庞。在青禾出现的这一刻,她抬眼瞧了下,舌尖微卷,把烟含进嘴里,深深吸了一口,随后用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捻,取下烟头,缓缓呼出白气。 她半隐在黑暗中,教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,但站在远处能瞧见她的喉咙动了动,像是在吞咽烟气,又不像。 这是青禾第一次见到她抽烟,动作娴熟,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像经历过千百次的练习,不是故作深沉就能做出来的。 文宁这人十分自律,在良好的家教下从来都是以安静的一面示人,无不得体,就连在私下都是如此。她现在的样子与平时有所差别,像是换了一个人。 抽屉没合上,烟盒就摆在床头柜左边。 那是一包没拆过的烟,青禾一根都没碰,只是习惯性带过来了。 她没想到文宁会拆自己的烟抽,更不清楚原来文宁会抽烟,还是在自己房间里,当时一怔,随即又缓过神。 抽支烟多正常,没什么大不了。 文宁先说话,把烟掐了,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。 可能是刚吸过烟的缘故,这人的嗓音有点哑,似是有意压着,不过语调是温柔的,很轻。 她小声地说:“过来。” 青禾问:“做什么?” 语气干巴巴,但还是往那边走了几步。 文宁没应答,只在她快走近时拉了一把,将人拉到旁边坐下。 青禾搞不懂这是要干嘛,眉头一拧,不解地盯着。 这人身上有淡淡的烟气,一时半会儿散不掉。青禾的口味比较固定,抽的烟一直是同一种,现在冷不丁从别人身上闻到熟悉的气味,她还有点不习惯,无端端就不太自在。 文宁伸手过来,她下意识要避开,不让碰到。文宁手下一顿,“躲什么?” 她辩解:“没躲。” 文宁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薄毯,要给她披上。 她不愿意,直接用手挡着,“不用,我不冷。” 文宁拉下她的手,知晓这是在抗拒自己,没有过多争辩什么,只轻轻说:“别着凉了。” 青禾有些烦躁,“不会。” 面前的人不言语,也不动作,过了一会儿,温声说:“别气了,行么?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:wei_wei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yanyan 2个;c酱、橙多汁没墨汁、押一付三、detectiveli、路人只為路過、十一先生、生而为人_呐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stardrift、刘亦菲的老婆、拥抱 10瓶;绿茶、油炸绿番茄 5瓶;叶子 3瓶;现在已夜深、annchen、華華、renebaebae 2瓶;穿花袄的大叔 1瓶。 chapter 10 可能是电力不足,也可能是别的原因,昏弱的灯光在这时候闪烁了两下,暗沉沉的屋子四处灰黑,些许光线被深夜折断,使得气氛更为压抑,又掺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暧热与狎昵。 青禾脾气差,浑身带刺,谁碰扎谁,性子执拗得不行,但彼时的文宁就是一团棉花,她扎进去了,却挣不出来。 不仅如此,文宁还接过了她手上的干毛巾,帮着擦头发。 这人的力道很小,每一个动作都轻柔,难得温情一回。 青禾潜意识就抗拒对方靠近自己,可鬼使神差的,到底没有把人推开,而是僵硬身子坐在床边,要动不动地等着。 她不自觉抿抿唇,掀起眼皮子瞅了下,很快又垂下眸子。两人离得太近,相互之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,文宁今天用的香水是她送的,前阵子对方生日,她在商场专柜上随便买的一瓶,也就四五百块钱,入不了大老板眼的那种平价货。 香水味是清淡的薄荷味,挨近了才能闻到,比不得几千上万的奢侈牌子,但还算将就,至少不难闻。青禾没想到文宁会用这瓶香水,在闻到香味的瞬间愣了一两秒,一时怔神。 她心里仍旧不爽,还有那么一丁点憋屈,难以完全释怀,总之就是介意,可终究没发作,破天荒忍了一回。 文宁把她的所有举动都收于眼底,微凉的指腹在她湿漉漉的发尾轻轻一沾,接着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脖子。 乍然的冷意让青禾不由得往后缩,有点受不住突如而来的刺激。 “干嘛你,冷……” 文宁不着痕迹地拿开手,视线在青禾锁骨那里走了一周。 刚洗过澡,青禾左边锁骨的皮肤微红,被搓红的。她自己没分寸,乱使劲儿,做事毛躁躁的,自个儿一个人泡澡都能整出几道红印子来。 文宁在干毛巾上擦擦手指,随后继续擦头发,柔声问:“这两天累不累?” 青禾直直坐着,漫不经意地说:“还好,没什么事。” 帮她把湿湿的头发都拂到背后,文宁嗯了声,用毛巾在发尾部分搓了几下,说:“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,晚点再去拿。” 青禾睨了这人一眼,语气埋怨,“谁要你装好心,明天都回城了,我自己回家再换。” 文宁说:“明天要去s市,上午的飞机,晚上有个展览会。” “我不去,要去你自己去。”青禾硬气说,颇为不满,“总是临时安排,之前不提前说,现在也是,我有别的事,你另外找人。” 本就在气头上,好不容易平息下去,这下又被点燃,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。 她把厌烦和不高兴摆到脸上,毫不掩饰,一句话说完不解气,还一脚踢在文宁腿上。不过没使劲儿,也就轻轻碰一下,娇嗔似的,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,亦在宣泄压在心头的另一种不清不楚的情绪。 她白皙的脚背上还沾着水,在浴室里就没甩干净,现在一脚抵在对方腿上,便不讲理地挨着文宁的小腿磨了磨,非得把水都弄到人家西裤上。 文宁没出声,纵容了这样的行径,非但没生气,还按了下青禾的肩,不让乱动,要先把头发擦干。 青禾有气没处发,终究还是收回了脚,安生曲叠起细长的双腿坐在床上。 文宁一直不解释,先放下干毛巾,再帮着吹头发,免得冻感冒了,做完这些事才说:“昨天给你发了微信,你没回。” 青禾对她开启了消息免打扰,到现在都没点进去看过一次,自然不知道这人发的什么。 “那你不知道打电话吗,我又不一定会看手机。”青禾小声说,到底是没底气,不敢承认自己把对方屏蔽了。 现代人都是手机不离身,发消息哪可能收不到,除非故意不搭理。况且文宁是老板,不用直接问也能从别的员工那里得知她的情况,哪还需要直接打电话,自然知道这是在置气。 文宁没有过多辩解。 青禾瞄了这人一眼,没声了。 她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,逆反心太强,越是胁迫就越是不妥协,可一旦别人主动给台阶下,先低下头,她就强势不起来了,反倒会收敛许多。 譬如昨天面对连贺敏,听到那些话以后,她问都没问文宁一句,压根不想深究任何缘由,直接干脆走人。又譬如现在,明明早就想着不服软,此刻却心绪复杂,嘴里说着强硬的话,心头的火气渐渐就熄灭了。 她这种人就是坏脾气,宛若一块臭石头,死不开窍还难伺候。 然而坚硬的石块只是表面,里头是柔软的。 文宁惯会摸着青禾软的那一面来对付,耐着性子坐在这儿,直到青禾气消为止。 文宁的手已经不冷了,被吹风机的热风吹了一会儿,现今是暖热的。她摸向青禾的脸,在敏感的耳垂上碰了碰,放低声音,语调轻缓地说:“前两天我问过你,想不想来这边看看,你答应了,忘了?” 青禾当即否认,“哪有,我……” 但话说到半截又堪堪打住,脑海里隐约冒出当时的场景,好像确实问过,只不过那时候是在家里,她没怎么在意,完全不上心,左耳进右耳出,应得倒是飞快,可打从一开始就没记住。 不过这也不怪她,毕竟那时候两人久别重逢,文宁一边抱着她一边说正经事,她哪里听得进去。 再有,文宁也不是直接问的,没说是来度假村工作,更没提到这是连贺敏负责的项目,不然她绝对不来,哪会随口就应下。 大抵是自己也理亏,对于文宁再一次的触碰,青禾没躲闪,干巴巴地动动嘴,搜肠刮肚半晌,最终还是跳过这个无解的话题,全当过去了,转而问:“s市的什么展览会?” 问这话就是要去参加了,不再犟嘴。 文宁说:“摄影展览,齐瑞安是主办方的代表。” 朋友的场子肯定是要去的,帮忙镇场,这是正常的交往,而且出席这种活动也算是拓展交际圈的一种方法,届时必定会有许多有名人士前去。 齐瑞安的关系网太大,搞摄影展览无非就是变相的交际。反正个中利弊挺复杂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,文宁只挑简单的讲,不会提到那些不必要的方面。 青禾对展览会兴趣不大,直至听到信仰乐队的名字。 信仰乐队是一支成立了三十几年的老牌乐队,是国内白月光级别的乐队,也是青禾的心头好,她打小就崇拜信仰的主唱,纯粹喜欢他的才华,前些年还专门买机票飞到b市去听过信仰的现场,可惜到现在都没能跟那些人真正面对面地接触过。 她望向文宁,好奇问:“信仰要去展览会?” “应该要去,”文宁说,“齐瑞安邀请了他们,展览结束以后还会单独吃饭。” 青禾哦了声,眼睛往下瞥,“明天几点的飞机?” “十一点。” 她点点头。无意瞧见抽屉没关上,顺带弯下.身子把床头柜上的烟盒丢进去,再推了一把将其合上,又直起身。 文宁不知何时抵在了后面,正好将她拢进怀中。 青禾未曾防备,霎时顿住身形。后方的人挨得太近了,贴在她背上,柔软的触感清晰而真实,还有隐约的香水味,淡淡的,无孔不入。 先前两人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,各自克制,青禾还没什么感觉,现在紧挨在一起,她才慢慢发觉了不对劲。今晚的文宁过分温柔了,一点都不像平常那样,像是别有所求才会如此,亦或者是先前太内敛,不曾表现出来,到现在才逐渐显露。 青禾后知后觉,想要退开,可文宁先一步将手环在她腰上,从背后搂住她。这人将下巴抵在她颈侧,又往上走了些,姿态亲昵。 青禾不大适应这样的变化,但也没阻止对方,仿佛毫无感觉一般,佯作平静地说:“下回别拿我的烟,实在要抽,拿了烟就把盒子放回去。” 文宁清清冷冷的,拂开她散在背后头发,在她脖子那里嗅了嗅,良久,应道:“好……” 青禾紧了紧手,莫名就拧巴。 “少抽点烟,对身体不好。”她说,不动声色抓住腰间的手,要把对方拉开。她没在言语上拒绝,似是开不了口,也或许是别的原因。 文宁任她如何,还是靠在后面,不多时才扣住她的手指,接着一点一点收拢。 窗外起了风,客栈后院里的花草在轻晃摇曳,随着微风摆动。枝叶摩擦间,生出了极其轻微的响动,沙沙的,那声音又细又悠远,夹杂着乡野地里的腐朽气息,混合着诱人的花香,在黑暗的遮掩下幻化成夏日深夜特有的浓情。 天上仍是厚云遮蔽,到处都黑魆魆。 青禾在床上翻动了一圈,不让碰,可到底没躲开,最终还是被一把抱住。 她挣不开,只得安生地坐在这人腿上,不大情愿地说:“文老板,你好烦啊……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明天休息,勿等。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廖廖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madoris 2个;yanyan、沐molly、bbbbbb、嘿、柒缎槿、孤燕、生而为人_呐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46075826 30瓶;faraway、拥抱、太胖 20瓶;夙卿 12瓶;玖酒旧久、廖廖、mmm、yungstick 10瓶;落叶飘心 8瓶;madoris 6瓶;徐行 5瓶;renebaebae 4瓶;myjessicajung、阿娜 2瓶;moonsun 1瓶。 chapter 11 客栈楼下的旅客不时进出,大多都是h&f杂志社的员工,这个时间点尚早,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完成,没人敢提前收工。 度假村的夜景很美,这里主打江南水乡特色,客栈外就是一条灯火通明的曲折长街,街道两侧是一排排仿古小楼,雅致的灯笼挂在屋檐下,由近及远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 那一边是观景台,还有一座恢宏大气的高塔,紧挨着的就是一处湿地公园。夜色撩人,好些游客都成群结队地往高塔那里挤,也有一些人结伴游街,随便买点纪念品或吃食。 人群喧嚣,熙熙攘攘。 二楼房间里能清楚地听到吵嚷不绝的声音,没完没了的,屋中的清净与外头的热闹对比鲜明,身处其中亦有种隔绝一切的感觉,好似完全脱离出来了。 文宁抬起头,由下往上瞧着青禾,伸手拂开她垂落的头发,凑上去在她唇角挨了挨,说:“不烦。” 光线太暗了,以至于此刻面对面看着这人,青禾却瞧不清她眼眸里的沉沉深意。窗户大开,偶尔有风吹进来,凉悠悠的,青禾嘴角稍扬,最后还是先低下头。 两人难得正经接吻一次,不过终归没有太放肆。 晚点还有事,都还得出去。 她俩很少时候会像现在这样,氛围到位,心里的念想作祟,有什么在蠢蠢欲动,情不自禁就对上了。 兴许是青禾没志气,听不得文宁说的话,被哄一哄骨头就软了,一下子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,之前还在厌烦对方,现今就搂着文宁亲,热切到过火。 文宁随着她闹腾,亲完,忽而将她抱起来。 她低低啊呀了一声,笑了笑,一勾手就把文宁压到床头那里抵住,不讲分寸地乱折腾。 文宁让着她,任她造次。 青禾老是喜欢揉文宁的头发,手上的小动作就停不下来,她往对方胸口拱拱,让文宁把自己搂得更紧些,然后小声地问:“你今天干嘛这么好,不太正常。” 文宁说:“今晚我留这儿,跟你一起。” 避而不答她的问题,好似没听见。 青禾不太在意这个,满不在乎地说: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 文宁往上推了推浴巾,指尖在风信子纹身上碰碰,转而问:“什么时候纹的?” 青禾一时未能反应过来,好一会儿才明白在问什么,她不由自主也摸摸自己的纹身,摸索着攥住文宁的手指,不让再触碰,回想了片刻,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 “十几岁吧,记不太清楚了,当时找朋友做的,不要钱,免费给人练手。” 当年还小,什么都不懂,在地下音乐圈混久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,成天没正形,傻不拉叽地跟在别人后面赶新潮,生怕落伍。那时候太疯了,不会辨别好坏是非,除了违法乱纪的事没胆子干,其它坏毛病没少落下,风信子就是那时候纹的,撩开衣服往椅子上一躺,咬紧牙忍住痛,一道刺青就有了,深深烙进了皮肤里。 十来岁那会儿没心眼,为了有个纹身再疼都值得,美不美丑不丑都没在意过,得亏朋友技术过硬,不然毁皮可就惨了。 青禾几乎不跟文宁提及早些年的混事,无意义的过往,说起来也没劲儿,她不想多聊,便含糊不清地搪塞过去。 文宁自觉不深问,轻抚着风信子颓丧耷垂的叶子,温暖的指腹再顺延歪扭的茎往下。知晓青禾藏着别的话没说出来,有什么在隐瞒,她垂了垂眼,视线落到青禾右手的臂环上。 法语纹身十分潦草,字迹松散无形,透露出一股子疲态。 这句话是青禾自己手写的,细细辨认,勉强能认出部分字符。法语纹身同样出自朋友之手,但纹身技术比之以前已经娴熟了许多,臂环的线条流畅,像是长在了手臂上,又飒又好看。 “这个呢?”文宁问。 “认识你之前,”青禾如实说,“纪念二十岁。” 文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,试着用法语把这段字符串联起来,柔声说:“la libertééternelle 。” 「la libertééternelle 」 ——永远的自由。 青禾揉揉这人的手指,在她掌心里摸着,好似消停不下来。 “生日那天看了一部电影,然后晚上就做了这个纹身,比较冲动,第二天后悔都来不及了。”她眉眼微弯,稍稍抬起右臂,“不过还是挺好看的,再过几天又不后悔了。” 文宁反过来捉住她的手,不让乱动,“什么电影?” “《海上钢琴师》。”青禾说。 “我以前也看过,”文宁回道,“应该读大学的时候,当时比你大一点。” “很出名的电影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跟谁一起看的?”青禾蓦地问道。 “我自己。”文宁说。 她莞尔,“我也是。半夜在宿舍里,蒙着被子一个人戴着耳机看,熬到两三点才睡觉。” 两人开始闲聊,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。 她俩之前从来不会谈及这些,没必要,亦不重要,平时的言语交流很少,更多时候都是在亲密当中度过,谁都没想过要越过横亘在中间的那条线,进入对方的圈子。眼下终于有所不同,不经意的几句话,无形之中打破了原有的束缚。 夜黑之后关上房门,只摁亮一盏筒灯,相互搂抱着纯聊天,这样的行径未免太陌生了,柔软而亲密,好似在真真正正地谈感情,她俩就像是恋人,情人。 青禾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提到这些,跟文宁讲起无趣的往事,她也有点乱,摸不准自个儿的心思。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,无端端怔神片刻,大抵是有所触动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文宁的脸。 文宁没动,眼皮子半合,安静地望着她。 灯光映在青禾眼眸里,将角落里的隐秘都照亮,让藏在深处的东西都无处遁形。 楼下的街道依然喧闹,人声时起时落,外面的光鲜灿烂衬得房间里更加昏沉朦胧。她俩方才还在一言一语地聊着,现在都无话了。 青禾的指尖动了下,轻缓地抚过文宁的脖子,在喉咙那里碰碰,不一会儿又往上,再摸向这人的脸。 文宁耐着性子,在这时稍稍一侧,将半边脸都落到她手心里,甘愿进入她的掌控。 青禾下意识蜷缩起指尖,想要避开,可没来得及,在碰到对方的一刹那,她霎时止住了要躲开的举动,仍是将手抚在这人脸上,到底没忍心放下。 “不要动,”她低声说,用拇指在这人脸侧刮擦了一下,“别动……” 文宁温和说:“没动。” 两个人的声音都极轻极低,仿佛呢喃。 青禾一时空白,整个人绷得很紧,情绪也绷紧了。本来她是十分平静的,眼下却不受控制,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来。 明明早先还有过更亲昵的行为,比当下要过分百倍,要直白千倍,却有哪里不太一样,时机不对,或是经历有差别,青禾说不上来,只感觉有什么在身体里翻腾,都快将理智吞没。 她错开了视线,不再与文宁对视,不继续看着对方的眼睛。 文宁的眸光太深了,像是随时都能把人看个透彻,要把最底处的心事都拉扯出来。 青禾不喜欢这样,她再靠近些,差一指的距离就能与下方的人面贴面。她在文宁嘴角磨按了下,低语:“别一直看着我……” 灯光照射过来,在她俩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氤氲,这般亲近的姿态相对,连另一个人耳廓上细浅的绒毛都清晰可见。 时间仿若静止了,要不是外头接连不断的闹声,房间里都快按下暂停键。 文宁抓住了青禾的手腕,少有的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。 青禾不应。 她蒙住了这人的眼睛,把手放上去。 “你别叫我,不准喊。” 一贯的强势作风,这种时候都还做出表面强硬的架势,她就是这个德行。 但面前的文宁与以往不同,不顺着青禾,也没有出声,而是往后面仰了些。 青禾没能反应过来,直至感受到手心里的暖热濡湿。 一个小心的,顺势而为的触碰。 带着不知名的意味,湿润而猝不及防。 从青禾的角度,她只看到了对方瘦削的下巴,紧随其后的就是倏地被烫了一下,她愣了愣,立马拿开了手。 文宁这回不让躲了,将她两只手都捉住,分别压在两侧。 青禾挣扎,可没使劲儿,“做什么你……” 文宁说:“不做什么。” 接着一下箍住了她的腰背。 天气还真是应景,窗外的风眨眼间骤起,呜呼直刮。客栈的窗户是老式的双开式推窗,窗户没上插销,猛地被吹得吱呀作响,再砰地重重闭合。 筒灯被关掉,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,不见半点亮色。 青禾挣动了半分钟,别扭地较劲,等没力气了,终还是直挺挺躺着。 文宁噙住了她的唇。 夜色在蔓延,别样的感受在叫嚣,满屋子的寂寥将要被打破。 只有门外的喊声不合时宜。 ——“青秘书。” 是那个实习生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温酒溢清寒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detectiveli 2个;穿花袄的大叔、喜上眉梢、路人只為路過、46432263、yanyan、我们认识,但却不是朋、棉花糖、孤燕、生而为人_呐、星星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齊東野語 80瓶;孤卿 38瓶;拥抱 36瓶;低调低调 30瓶;二木鸭、温酒溢清寒 20瓶;生而为人_呐 16瓶;庸人、稻。 10瓶;余生、弃子 5瓶;阿娜、想吃辣 2瓶;辰不琛、不二、刘力菲女朋友 1瓶。 chapter 12 二楼的过道宽敞,不少同事都收工回来,陆陆续续有人穿行而过,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,好不容易忙完事,还留在这里的员工们就打算再聚聚,吃点宵夜唠嗑什么的。实习生听说青禾在房间里休息,特地趁着这空档过来还外套,上前敲门。 青禾听出了实习生的声音,当即僵住身子。 文宁也听出来了。 两个人的反应各异,青禾立时就要把身上的人推开,将手抵在胸口的位置,不让亲了。但文宁置若罔闻,不仅不收敛,还把青禾挡在中间的那只手拉开,捏着她的下巴,不给任何躲避的机会。 昏暗的环境会放大情绪,使得紧张在空气中无尽弥漫,些微响动都能激起千层浪潮,好似一点动静都能教外面的人发现一样。 青禾只觉得有什么在烧,一股子暖流在乱窜。 其实就算被当场撞见也没有什么好怕的,但就是心里一紧,压迫感油然而生,浑身像是被一张不断收紧的大网捆束住了,越是挣扎就越脱离不得。她没敢动得太厉害,被文宁攥紧了手,抽不出来就没再折腾,生怕被听到。 文宁把她搂抱在胸前,堵住她的嘴,不多时又让开,在她耳朵旁边的头发上挨了下。 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人在巡夜,底下的后院里,一道手电筒的亮光四下晃动,下一刻又朝上照。刺眼的光束从窗户缝里投落,在整个房间里一晃而过。 青禾哪晓得是客栈的人在后院巡视,在光线落进来的一瞬间板直了腰身,颇有种被当场抓包的错觉。 手电筒的光一连晃过几次,下面的人好像在找什么。楼下有说话声传来,那些人讲的方言,不是西城当地话,听着应该是外地的游客。 随之而来的,敲门声又响了一次。 时间间隔很短,整个过程才几秒钟,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。 今晚的文宁与平常很不一样,她的唇离青禾的耳朵很近,要碰不碰的。 因着视线受限,到处都看不清,因而触感就格外敏锐,连匀称的气息擦过耳廓都能感觉到,好似鸦羽拂过。房间里的隐秘就像是春日的藤蔓,攀着胸膛疯狂生长,再一圈圈把心勒紧。 青禾颤了颤眼睫,把手挡在中间,压着声音说:“起开,不要闹了。” 文宁面上平静,低低问:“跟她很熟?” 她,自然指的实习生。 青禾当即反驳,“不熟,今天才认识。” 她在杂志社里压根混不开,能跟谁熟,要不是实习生先送东西,她哪会给人家衣服。她就不是那样好心的人,反而是个硬心肠,是不好相与的刺头。 文宁没说话,扣在她腰间的手逐渐收紧,微微用力。 青禾不自禁就深吸了口气,打了下这人的肩膀,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。 本来两人就是陌路妻妻,先前的那些举动就足够越距了,现今在黑魆魆的房间里聊这些话,更是怪异,不像是她俩应该有的相处模式。 实习生在门外试探地问:“青秘书,您在吗?” 大抵是不想再继续下去,青禾心里有一丝慌张,在这瞬间应了一声,并用力推开下方的人。她蓦地抬手把灯摁亮,直起身站着,脸上的局促一闪而过,不过终究还是沉稳住心神,掩饰地勾起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随即再挪开视线,用余光瞥了下门口的方向。 为难地张张嘴,最后还是出声应道:“等一下。” 突然亮起的灯光驱散了昏暗,适才的暧昧顷刻间就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不自在。 青禾都没有看文宁,兀自掖了下浴巾,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你就坐这儿,不要走动,我先去看看。” 对方没吭声,面上的神情很淡。 她们前一刻还在你侬我侬,真像一对痴缠的温情爱人,下一刻却各自从中抽离,平静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。 青禾怔愣片刻,心情也在两个极端上变化,白亮的灯光让她的思绪渐渐回转,得以平歇。 意识到自己似乎过分紧张了,她佯作若无其事地扯了下浴巾的下摆,再次拢了一把散乱的头发,接着往门口走。 文宁坐在床边,不知是在配合还是什么意思,这人半垂着眼,完全看不透。 客栈的房间面积大,比普通酒店房间要宽敞许多,门不是正对着床铺,而是斜对着,所以只把门打开一半的话,外面是看不到床的,更不会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。 青禾还算淡定,过去开门,自然而然地用右手抓住门把,半边身子都挡在外面。 门外是重新换了身衣服的实习生,白天披散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,素面朝天,气质干净,她手上提着两个纸袋子,一个装着外套,一个装着零食。 女孩子心细,受了人家的好就会加倍返还,不仅把外套重新熨过一次,还特地买了些吃的一并带上。 “青秘书。”实习生先喊道,许是瞧见青禾只裹着一张浴巾就来开门,她还怪不好意思的,都没敢抬起眼乱瞟,规矩地把目光落在脖子以上的部位,酝酿须臾,这才又说,“还以为你不在,是不是打扰你了?” 小姑娘斯文,有礼貌,说话的声音都轻柔,怕惊扰到谁似的。 青禾瞄向两个纸袋子,回道:“没有,只是刚刚在浴室里。” 借机解释为什么没有立马开门。 实习生未曾觉察到这是句谎话,傻傻地信以为真,想着自己连着敲了两次门,一直在催,反倒有点无措,真当是给青禾添麻烦了。 刚出社会的姑娘面皮薄,莫名就红了耳根,忸怩得很。 青禾很少和这种腼腆文静型的女孩子相处,也摸不准小女生的心思,她直来直往惯了,不太会绕弯子,一点都不含蓄,径直问:“来还外套?” 实习生顿了下,点点头。 “真是麻烦您了。下午比较忙,没时间,晚上又被摄影组叫过去了,现在才有空过来。” 青禾不是很关心这些,随口道:“没事,不急着穿。” 这只是一句无心的话,怎么想就怎么说出口了,但听在实习生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回事。 社里某些人嘴碎,下午已经给实习生旁敲侧击过了,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青禾为人太差,让不要招惹上麻烦,实习生是不信的,但难免心里打鼓,来之前都挺不安,所以又是熨衣服又是买东西。现在当面跟青禾聊了几句,她就更不相信那些传言了。 她想把纸袋子递给青禾,打算先把东西还了,可嘴巴比手要快,脑子里一片空白,不假思索就问:“您今晚吃饭了吗?” 虽然没搞明白这是何意,但青禾还是说:“待会儿去吃。” “楼下有宵夜,”实习生说,“大家都在,点了很多烧烤,您晚点可以下去吃。” 青禾一点不上心地颔首,“行。” 面前的小女生笑了笑,“那我给您留个位子,到时候一起。”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都实在,没有心眼,坏也直好也直,两三句话就熟络起来了,做事暖心。 青禾没拒绝,依旧应下。 这顿烧烤应该是杂志社报销,算是公费消费,又不是别人请,没什么理由不答应。 实习生这才把纸袋子递上去,柔和说道:“这是您的外套,另外那个是晚上在外边买的特产,龙须糖,还有一盒饼子,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吃这些,就随便买了点。” 青禾不爱吃糖,但这种时候总不能直白地说不喜欢,她这次倒是客气得很,接下东西,说:“破费了,买这么多东西,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。” 实习生有点害羞,“不用,我应该的,还是得谢谢您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青禾说。 或许是找不出话聊了,实习生没再接话,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,就这么干站着。 青禾不是很健谈,亦没有想聊的,而且这大晚上的只围着浴巾站在门口还是有点冷,她迟疑片刻,想着该怎么婉言中止这场对话。 亦是这时,后面突然砰地一声轻响。 实习生一顿,猜到里面可能有人。 青禾毫不犹豫就解释:“没关窗户,应该是东西掉地上了。” 不管实习生信不信,她不着痕迹地将门再合上一点,又说:“那我先进去了,晚点再下去。” 实习生迟钝,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,还是杵在那里。 青禾随即把门关上,不顾及那么多。 转身,回头望向床边,之前还坐在那里的人正站在桌子旁,脚边赫然是一个倒地的水壶。 水壶是客栈老板准备的,每个房间都有,原先是放在桌子上的,没人用过。 青禾看向桌脚。 文宁的电话响了,响得正是时候。 这人拿起手机,温声说:“接个电话。” 随后转身走向阳台,不当着她的面接听。 虽然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可青禾还是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。 是连贺敏。 这么晚了还找老板,倒是敬业。 她止住了将要出口的话,没吭声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青丝绕手 2个;穿花袄的大叔、detectiveli、阿娜、生而为人_呐、madoris、yanyan、十一先生、unlock、kevin、押一付三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须弥 95瓶;道德倫喪 46瓶;修仙不睡覺 26瓶;一小盆儿、每天阅读二十分钟、请叫我欧皇 20瓶;她在丛中笑 17瓶;黑芝麻汤圆 16瓶;想吃辣、我就知道 10瓶;恐龙饲养员 8瓶;绿茶 6瓶;379呀379呀、瘦 5瓶;破 3瓶;myjessicajung 2瓶;阿拉丁神兴、jtyyjksha 1瓶。 chapter 13 一通电话将刚建立起来的平和局面彻底打破,缱绻不复,接下来的时间双方都没怎么交流。 文宁一直在接电话,看样子是在处理要紧事。 大抵是无心之举,这人把推拉门合上了,一下子将里外隔绝。 青禾在房间里玩手机,打开电视消磨时间,之后换上衣裤下楼。 客栈的大堂宽敞,摆着几张圆木桌,桌上堆着许多吃的,烧烤、零食什么都有。h&f杂志社的员工都在,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地聚在一起聊天,看着百寸大屏电视里的音乐节目,气氛融洽。 见到她下去,少许同事还是主动打了声招呼,那个实习生还真帮忙留了位子,坐在不远处朝她招手。 青禾与这个群体格格不入,对他们的话题也不感兴趣,可还是过去坐下。 实习生全名沈佳和,南城本地人,家境优渥,是个不折不扣的优秀富二代。小女生才21岁,罗德岛设计学院的高材生,十几岁就去了美国,深造以后再回来,进h&f杂志社工作只是为了学习。 青禾隐隐记得文家老爷子有个好友姓沈,想着沈佳和与那个沈家有什么关系,她没问,全当不了解。 沈佳和人缘很好,脾性软,跟谁都聊得来,在一群员工中也是年龄最小的。小女生挺会照顾人,不仅给青禾拿水,还时不时跟青禾说几句话,想把人拉到这个集体中去,不让青禾孤零零落单。 青禾知晓人家是好心,可她天生就是冷硬性子,到底还是经受不住这份心意,不动声色拉开了距离,只坐在一边听大家聊天,中途还出去站了会儿。 想抽支烟,无奈下楼时没带,最后只能杵在外边吹冷风。 再回来时,一同事大嗓门问:“欸,老板呢?她不是来这边了吗,没走吧,有人叫她了吗?” 齐瑞安也下来了,没架子地回道:“你们老板正忙,有事儿。” 青禾还是没加入这些人的聊天阵营,跨进大门,自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。 大堂里挺吵,客栈的老板也在,有人在吃吃喝喝,有人在闲聊,也有人这种时候都还在商量工作,三句话不离本行,一刻都清闲不下来。 离青禾最近的那张长桌上有一男一女两名同事,两人正在谈工作,还提到了什么乐队。 由于本身就是玩乐队的,无意捕捉到他们的谈话内容,青禾不自觉就尖起耳朵听了几句。 最近某卫视办了一个歌手大赛,在新一期的赛程里,演唱的歌手没火,帮场乐队却激起了极大的话题度,还一度上了两次热搜。 帮场乐队是才成立不到两年的新生代乐队,也是搞摇滚的,队里的主唱和鼓手都长得特别帅,在颜即正义的今天十分受追捧。而之所以能上热搜,一次是歌手大赛现场,一次是有一段乐队早期的比赛视频流出,鼓手在演出时太上头,不仅把衣服给脱了,还亢奋到将鼓棒打断,视频现场简直炸裂,听觉视觉双享受,重金属摇滚猛烈又刺激。 热搜之后,帮场乐队的新歌刷地冲上了红云音乐app的飙升榜和人气榜第一,近两天还上了原创榜的第一页,可见乐队的受欢迎程度,无疑是火了。 乐队的名字叫空音,一共四个人,主唱兼吉他手,贝斯,键盘,鼓手,配置齐全。 青禾常年混迹地下音乐圈,遇到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摇滚乐队,却从来没听过这个空音乐队。 兴许是这支摇滚乐队太新,也不混圈,比较低调,不清楚也很正常。圈子那么大,不可能哪个乐队都认识,不熟的多了去了。她没太在意,只是在一边旁听。 男女同事只是随口聊两句,在讨论最近的潮流走向,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。 深夜的客栈灯火通明,一行人聚到凌晨才散场,文宁直至结束都没下来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 青禾一个人回房间,以为这人仍在里面,上去时还拿了些吃的喝的,她也不是太心眼的人,不至于较劲儿到因为一个电话就冷落对方,没必要。再者,真要是如此计较了,反倒显得她没品,好像多在乎那人一样,她俩还没到那种程度。 然而推开门,灯还亮着,文宁却不在,不见踪影。 床边多了一个大纸袋,纸袋里装着给青禾带过来的换洗衣物,床头柜上有个笔记本电脑,页面没关,屏幕上是电子版的文件资料。 对方有事出去了,比较急,但离开之前还是将换洗的衣服送了过来。 青禾把带上来的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,脸上还算平静,对此一点都不意外。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,文宁工作繁忙,大半夜被叫走都不稀奇。 她进浴室重新洗漱,出来后从纸袋里找到吊带裙换上,然后才慢悠悠掀开被子上床。 在关灯之前,她先把笔记本关机。 电子版的资料是连贺敏发的,邮件。 笔记本上有记录,这两人的交流非常频繁,不过都是出于工作,没有别的。 青禾面无表情地关掉页面,退出,关机。 将笔记本往里挪了些许距离,接着关灯睡觉。 房间门是关了的,可钥匙被文宁拿走了,因此青禾没有留门。 夜里降温快,先是刮风,窗外呜呼呼作响,后来下起了小雨,淅淅沥沥没完没了,扰人清梦。 下雨时青禾醒了一回,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看时间,已经快凌晨四点了。 这时房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,四处空荡荡。 雨越下越大,她再次睡过去,这一睡就到了天将白时分,风停雨歇,很是清净。 雨后的天气最适合睡觉,躺在被子里实在舒适。青禾侧躺着合上眼,半梦半醒间往被子里缩了缩,只露出半张脸。 本来今天该是回城的时候,可由于要去s市,行程发生了改变,她俩和齐瑞安便不跟着社里其他人一块离开,得提前开车去机场。 青禾以为文宁至少会回来补个觉,毕竟再忙也得歇一歇,可直到一觉睡醒,这人还是没出现。 等到该出发时,还是齐瑞安过来敲门叫人,让收拾收拾,准备走了。 文宁昨晚一个人开车回城了,走得挺急。 青禾完全不知道这些,更不清楚具体的缘由,还是上车以后齐瑞安说的。 齐瑞安在前方开车,一边看路一边感慨:“你们老板就是工作狂,嗐,多大点事儿啊,非得自个儿回去处理,交给贺敏不就行了,哪会应付不过来。她不听我的,大半夜了还瞎折腾,今天还要去s市呢,现在倒好,明明可以一路出发,晚点还得去机场外边汇合,搞得这么麻烦,真是……” 昨晚连贺敏打电话过来,起因是合同细则出了问题,需要重谈。这事是底下的员工没做好,要大不小的失误,交给连贺敏处理完全可以,但不知道为什么,文宁坚持要回去,走得十分匆忙。 齐瑞安不太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,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,专程回去一趟实属找麻烦。他就是无心一说,没别的意思,解释两句而已,毕竟不清楚文宁和青禾那档子关系,真当青禾只是一个小秘书。 有些话呢,同样的人以不同的身份来听,个中滋味自是大相径庭。 站在秘书的角度来看,这番话就是明贬暗褒,齐瑞安表面上是在说文宁没事找事,话里的深意还是认同的,好老板嘛。可站在妻子的角度,有的细节就不能深究了,只言片语也理不清。 青禾坐在后方不接话,良久,才吐出一句:“她那人比较认真。” 齐瑞安回道:“那倒也是,她就这样。” 青禾摸出手机解锁屏幕。 齐瑞安又说:“也怪星河那边不会做人,一群老油条,得亏合同还没签,要是签了还不得被摆一道。你们老板回去也是好的,是该慎重点,出了岔子才麻烦。” 车子开得快,窗外的景物在高速之下变得模糊,成为一条条杂乱的线条。 青禾抬头朝外面瞧了眼,说:“嗯,是这样。” 轿车的行驶速度比大巴快,回城比出城的时间短。 快进城那会儿,青禾手机上收到了两条微信,都是文宁发的。 对方应该是忙完了,终于得空通知一下。 「昨晚公司出了点状况,先走了。」 「在机场等你们。」 青禾没回复,都没点进聊天界面。 其实她俩不怎么在微信上找对方,相互间发的消息少之又少,一句闲聊的话都没有,仅有几句都是有关工作的话。 下了高速路口,车子转方向开往机场。 青禾将食指摁在屏幕上,许久,点住屏幕长按两秒,删除了该聊天。 微信有个附带功能,删除聊天界面的同时会把所有聊天记录清空。 她不在意,随后将手机揣进了衣服兜里。 齐瑞安话多,忽而问:“你们老板和连助理是同学,以前一起在美国那边留过学,你知道不?” 青禾无动于衷,“不太清楚。” 前面的人笑了笑,“她俩关系好得很,当时我也在美国,还请她们吃过饭,一块儿自驾游,我们就是这么熟起来的,都好多年了。” 青禾说:“那挺好的。” 齐瑞安没再讲下去,只感叹:“时间过得快,算起来,应该有十年了吧。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阿娜、生而为人_呐、橙多汁没墨汁、yanyan、detectiveli、穿花袄的大叔、fghj、rollins、無ぃ情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祁煊。 34瓶;jupiter 20瓶;16498316 15瓶;今心 12瓶;璀璨星光 7瓶;小小猪猪、19942101、42826008 5瓶;阿拉丁神兴 1瓶。 chapter 14 最后那句话青禾听不进去,心头不起波澜,感受不深,只是有那么一刻,她蓦地在想自己十年前在干什么。 十年前她才十五岁,混天混地,不好好读书,成天背着把破贝斯到处跑,三天两头被她妈青子君收拾,从街头蹿到街尾,从春江路到锣鼓巷,野得没边儿。 那年的年末,有天晚上她和江子混进了一家不太正规的小酒吧,腆着脸上台免费倾情演出,下台后有个男的讽刺江子弹吉他就像抱着扫把,她跟江子气不过,当场就同那人干架,两个打一个,赢是赢了,但后来警察来了。 十几岁时太放浪,恨不得把骨子里的叛逆昭告天下,所以才走上了摇滚这条路,可至今一事无成,因而变得克制内敛。 文宁的人生与这些乱七八糟不沾边,连贺敏也是,这两位才是一路人。 有些事青禾不会深想,同样的,有些话也不会多问。 她有自知之明,过于识趣。 车子一路畅行,四十分钟后抵达机场,文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,杨叔也在。时间比较赶,碰面以后就得走,余下的事交给杨叔处理,三人先进去办理登机手续。 飞机买的头等舱,各种事宜都是齐瑞安在处理。 文宁的气色不太好,熬了一晚上没睡,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。在登机之前,这人坐在候机室就小睡了十几分钟,多半是累得不行,自己控制不住,眼皮子太沉,一合上就粘一块儿了。 青禾坐在旁边,斜眼一瞥,不出声,也不做什么。 文宁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,没化妆,连口红都没涂,素面朝天,不知道是时间赶不及还是如何。她今天早上应该洗漱过了,瞅着挺干净,不至于洗把脸的功夫都没有,就是不晓得是在哪儿洗的。 青禾定了定心神,放开视线眺望远处。 齐瑞安去costa买了三杯热咖啡,递一杯给青禾,自己喝一杯,剩下那杯留给文宁。 “天儿冷,喝点热的。”他对青禾说,嗓音压低,不打搅面前睡觉的人。 青禾接过咖啡,小声说:“谢谢。” 齐瑞安哂道:“甭客气。” 他俩不熟,没有可聊的话,八竿子打不着。 青禾喝了口咖啡,觉得难喝,一尝就不喜欢,可她不曾表现在脸上,仅是淡定地把纸杯捂在手心里转转,没声了。 齐瑞安挨着坐下,接连喝了好几口热饮,不经意问:“青小姐以前去过s市吗?” 青禾说:“出差去过两次。” 齐瑞安随和笑笑,“那挺好,还担心你过去了会人生地不熟的。” “这趟麻烦您了。”青禾说,语调浅淡。 “哪有麻不麻烦的,你不用,还不是你老板,该是她麻烦我。”齐瑞安回道,言谈举止大方,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里舒坦,他偏头瞅了下那边的文宁,再悄声讲,“她原本都不打算去的,请都请不动,这两天又要去了,来来回回地跑,挺累。” 这些话应该只是无心一说,像在车上那样,没别的意思。 青禾低眼瞧着手中的热咖啡,指腹贴着杯壁点敲两下。 候机时间短,不多时就到了该上飞机的时候。 上去之前,齐瑞安把文宁叫起来,让喝两口热乎的醒醒神。文宁面上的疲惫更甚,勉强喝了小半杯,这才提上东西出发。 青禾随在队伍的最后,一上机就戴上耳机听歌睡觉,整个过程中跟文宁都没怎么交流。她不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,跟平常在外面没两样,乍一看没有任何不对劲。 南城到s市将近三个小时,飞机落地已是下午两点多,私人司机早在机场外边侯着了,只等三个人一到就可以立马去酒店。 齐瑞安这人会办事,请人参加展览会,吃住出行全程包揽,绝对不含糊。 文宁上飞机以后就一直在休息,到车上了才稍微缓缓。 来接她们的车就是加长版保姆车,三个人分开坐,但又没隔得太远,青禾坐在最后边不吭声,没什么心情,齐瑞安倒是能侃,一大堆话往外抖落,工作上的、生活中的,说个不停。 文宁时不时会接话,与这人聊聊工作和投资。 齐瑞安自觉不提及太私人的话题,到后面可能是没什么说的了,他突然讲起一些传闻,算是八卦两句。 “听说霓虹最近新签了一个摇滚乐队,叫什么音,造势整得挺猛,那边是不是又要捧新角儿了?” 霓虹,国内目前规模最大的独立唱片公司,旗下分支众多,包括有声音乐、影像等等,在乐队、嘻哈、流行和民谣各方面都有所涉及,总之地位举足轻重。 文宁对此不感兴趣,哪有闲情去关心这些,流行圈里更新换代比手机革新速度都快,今天红明天糊,常有的事。她抵在座椅靠背上,淡声说:“不清楚,没太关注。” 齐瑞安却饶有兴致,单拎这段传闻出来细细地捋。 “上回我去b市遇到老张,唠嗑了下,也说了这事。之前老张他们台里不是搞了一个歌手大赛吗,莹姐参赛去了,反正还是比较顺利,只是中间临时改了赛制,非得加个乐队帮场,表面上说是表演赛,不排名次,其实就是为了把这个乐队塞进去,之后又是宣传又是热搜,搞得挺来劲。霓虹这次看样子是要来真的,舍得下血本,要打造新鲜血液了。” 就国内而言,乐队文化从八.九十年代至今都是比较小众的一种流行,且内地的发展不如港澳台,尤其是摇滚文化这一块,圈内搞得热火朝天,可圈外基本没声。这与大众口味选择有关,也与国内的风俗传统和观念有关,起步晚,难流俗,因而很多时候都只能孤芳自赏。 音乐圈近些年正在逐步开发扩大小众音乐领域,比如民谣、说唱,但摇滚始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,投入多回报少,好些人对它望而止步。霓虹野心大,想用造星的方式拉动这个圈子,想走在最前面吃肉,一下场就是大手笔。 齐瑞安讲这个无非就是谈谈投资风向,想听听文宁的意见。他既是孤高的艺术家,也是市井的资本家,玩摄影和赚钱两不相误。 文宁如何听不懂话里的深意,可始终不给出明确的答案。 齐瑞安递了瓶水过去,使了个眼色,非要问个明白。 “你觉得怎么样?霓虹能搞出名堂吗?” 文宁不接这瓶水,合上眼不说话。 无声胜有声,态度不要太明了。 东西就那么大一块,想分肉的可不止齐瑞安一个,卖劲干完活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。霓虹又不是傻子,敢下血本还怕别人抢?别直愣愣进去转悠半天,到头来却是给人家陪跑出力,得不偿失。 青禾坐在后面听着他俩的对话,皱了皱眉。 她对投资和内幕没有半点想法,但涉及到本身相关的点就忍不住跟着听了一会儿,本来不听还好,越听越奇怪,总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。 可能是她的心情本就烦躁,是自身的问题。她抿抿唇,将耳机音乐声调高些。 车子一路到酒店,接着是安排住宿。 文宁住套房,青禾住普通房间,两人不在一个楼层。不过毕竟是五星级酒店,普通房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,青禾还挺满意这样的安排。 文宁对此没说什么,只让青禾晚上过去一趟。 青禾径直回了房间,当做没有听到。 因着晚上还有展览会,要面见一些朋友和合作伙伴,之后的时间里,文宁一直在准备,齐瑞安亦匆匆离开,还有别的事要忙。 青禾倒是悠闲,先在房间里清净了个把小时,待心情缓过来了才把送过来的礼服换上,掐着时间出去。 她不太想说话,之后的半个晚上都不太合群,除了随在文宁后面什么都不做,还真像是合格的跟班秘书。 展览会一共要举行三天,今晚只是开场,过过形式。 青禾如愿见到了信仰乐队,但没能有太多的交流。 信仰的主唱是被齐瑞安带过来见她的,整个过程的客套意味不要太重,妥妥地走个过场。主唱根本不认识她,得知她是玩摇滚的便问了两句,交换了微信。人家对她无感,连她所在的乐队名字都没问,纯粹给齐瑞安一个面子而已。 大概是矫情心太重,青禾毫无见到偶像的激动,反倒堵得慌。 文宁看了她好几眼,应该是发现了端倪。 等展览会结束回到酒店,是文宁去的青房里。 房间没开灯,黑沉沉一片。 文宁把青禾抱到桌子上,挨到她耳边低低问:“不高兴?” 青禾不承认,生硬说:“没有。” 文宁将唇落到她耳后,“别骗我。” 摸着冰凉凉的桌面,青禾不太耐烦,直接蒙住了这人的嘴巴。 文宁亲她的手心,一如昨晚。 青禾憋屈,又无处发泄。 她在这人肩上咬了口,很是用力,将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白皙光滑的皮肉里。 文宁身形一滞,还是纵容了,安抚地摸着她的后颈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明天出远门,不更,勿等(明天之后会保持日更双更)。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押一付三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道德倫喪 2个;detectiveli、yanyan、穿花袄的大叔、三吋日光知多少、生而为人_呐、阿娜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我有一本山海经、错位春潮。、西宝呱呱呱 20瓶;我脸很大、陈路、慕星羽、yoong、等一个巨蟹座、9喵、橙多汁没墨汁 10瓶;安樂林、madoris 6瓶;徐行、名为首富的二次人生、drapo 5瓶;myjessicajung 2瓶;zoe 1瓶。 chapter 15 房间窗户紧闭,不透风,夜色沉沉压着。 今晚的月亮圆满,斜斜挂在无云的天上,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进来,微光洒落,整个屋子都有一股子朦胧氤氲感。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尤好,外头听不见里面的声响,里面也不太听得清街上的嘈杂与吵闹。 s市繁华辉煌,夜里灯火不歇,站在高处放眼一望,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,这个时间点了,大街上还有不少来往的人和车辆。这里与南城不同,南城的夜晚向来清净,大家的生活节奏慢,晚上没这么热闹。 靠窗那边有软和的沙发,躺上面就可以俯瞰楼下街道的夜景。 今夜不冷,反而比较热乎,青禾匀称清瘦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,潮乎乎的,两缕发丝也黏贴在颈侧。她还是有分寸,不至于太过,发泄过怨气以后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文宁肩上,将脸埋在对方颈窝里,像随波飘荡的无根浮萍,晃悠起伏不定。 两个人在暗沉的环境里逐渐靠拢,隔阂和嫌隙暂时被搁置在一边。 文宁的手从青禾的头发里穿过,再放到她背上搂着,大有要把人拉进掌控之中的意思。这人的占有欲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,平日里安静无事,到一定时候才会表现出分毫不一样。 青禾抓住了她的手臂,推开,径自蜷缩起身子,不住地往沙发靠背角落里挤。 “离远点,别烦我。”她嘟囔道,说着狠话,可语调却是乏劲无力,有些疲惫。 白天太折腾了,先是从度假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去机场,再是三个小时的飞机到这边,随后又是参加展览会,末了还有个饭局,从早到晚都没好好休息过,回了酒店都不能一个人安生歇歇,确实够呛。 她俩十一点回来的,还是提前离开饭局,但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。 青禾累得直接闭上眼,打算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,都不想浪费力气去床上,似是要倒头就睡。 文宁不让她好过,食指在她脸上轻勾,摸着她的侧脸轮廓,凑近了低声问:“哪儿烦?” 感受到唇上若有若无的暖热气息,青禾翻了个身背对着,“你烦。” 文宁从后面把她搂住,轻轻道:“跟我说说话。” 气包气了一天了,在外面就是不搭理人,哪怕一张桌子吃饭,都挨着坐在一块儿,整个饭局间还是一声不吭,就差把情绪摆到脸上,文宁哪会感觉不出来。 其实刚上飞机那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,早在发消息不回就猜到了一星半点,知晓肯定要闹脾气,只是白天有在外人,终归不方便,有什么事都只能等到晚上再说。两个人处在一间屋子里,没谁来打扰,也能好好谈一谈。 不过青禾不为所动,仍旧是块硬石头,她想也不想就回道:“谁要跟你说话,睡觉了,不说。” 这话一出,房间里更加沉寂,身后的人没动静。 青禾没有丁点儿歉意或怎样,只是发泄似的悄悄扯了下沙发套,拧紧手指,也不知在跟谁较劲。 许久,身后的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,在她手背上摸索了会儿,再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。 “不疼么?”对方问,到底有些无奈。 青禾嘴硬,可没再把这人推开,只没好气地说:“要你管……” 文宁扣住她的手,嗯了一声,顺着说:“好,不管。” 青禾不由自主就咬了咬下唇,不言语。她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,搞了半天也没起什么作用,还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对方知她是哪样的性子,摸透了她的德性。 她心里憋得慌,终究还是不解气,这么背对着躺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没忍住,又翻身回去,面对面朝着那人。 她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,可还没来得及开口,文宁一下子钳住了她的下巴,另一只手用力一勾。 文宁又把她抱了起来,猝不及防的。 突然的腾空感让青禾不适,她太过于紧绷,当即就挣了一下,但不管用,于是又动了动,还轻喊:“干嘛啊你……” 她的劲儿不小,这么挣扎还是抱不住,但文宁就是不把她放开,因此两个人下一刻就直接摔到了床上。好在床铺软乎,比沙发还软得多,摔上去一点都不疼。 冷不丁下沉,青禾像是陷进了束缚的牢笼里,她想翻个身,想趁机离对方远点,打算逃离,可惜还没动一动,一瞬间就被箍住了腰肢,被压在床上趴着。 大概是眼睛看不清周遭的一切,青禾心里没底,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,她再喊了一声。 “文宁!” 没敢放开声音,毕竟是在外边,多少都得顾忌点。 文宁用力一拉被子,将自己和她都盖进去。 青禾所有的张狂和怨气都被吞噬了,那些还没喊出口的话也被吞掉。 当被子被踢到床边角落时,她再次咬了文宁一口,但这回没来劲儿,轻轻的,像闹脾气的小猫,炸毛时挺唬人,可还是有个度。 文宁把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拨开,耐着性子说:“明天出去逛逛,不去展览会。” 她不回话。 展览会其实挺无聊的,内行看门道,外行搞社交,一样都不沾边的人就只能凑热闹。热闹凑不了一天,长时间待在那里的确不好受,跟被关进去没什么两样。 她不说话就是默许了,算是同意。 翌日是晴天,大清早就出了太阳,暖洋洋很是舒服。 五六月的天气最是舒适,不冷不晒,一年四季中没有比这更安逸的时候,阳光照进房间,人躺在床上完全不想起来。 她俩是十点出的门,没在酒店吃早饭,去外面单独吃。 为了报复某人,青禾特地穿街走巷找了个装修破烂的早餐店吃饭,店里的桌子油腻腻,地上也不大干净,只有食物的味道还将就。 文宁爱干净,有一点点洁癖,受不了这样的环境。 这人平时是不会进这种店的,但独独这次例外。 她们叫了两笼特色蟹黄汤包,就着小菜吃一顿。 店里的东西口味一般,不出色但也不差,反正还过得去。青禾不讲究,吃得都挺开心,一大半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子。 文宁没怎么吃,还是不太能接受,只吃了一个汤包就放下筷子,没什么胃口。 由于早饭吃得迟,午饭自然就省了。 下午的时间清闲,无事可做,两人到处走了一圈,先去了趟豫园,觉得无聊又去了步行街,最后才是外滩。 外滩的夜景不错,灯火如昼,既富丽繁盛,光怪陆离,又不失人间烟火气。这个大都市在人们口中褒贬不一,有人爱它的耀眼,有人厌它冷漠市侩,青禾享受在这里的时光,浮躁之中难得有一丝丝安静。 应当是她心里太乱了,不够平静,所以出来走走会好受许多。 在逛街期间,她和文宁没太多的交流,一路走一路看,累了才停下。 路过一间老旧的唱片店时,青禾进去一趟,随便买了张唱片。 给叶希林的礼物。来s市一趟,空着手回去不太好,总得带点什么。 文宁没问为什么要买唱片,都随着青禾。 不仅如此,进奢侈品店逛时,这人还眼也不眨地买了两条裙子和昂贵的套装,都是给青禾买的。 无功不受禄,青禾还算有骨气,直接拒绝:“不要你给我买,我不用。” 文宁平静地说:“周六要回去吃饭,从这里面挑一身。” 青禾差点又忘了,之前自己还提醒对方来着,过两天要去老爷子那里。 去文家吃饭就是帮文宁做面子功夫,到时候的穿着打扮肯定不能太差,掉档次可不行,是应该买新衣服。她没钱,兜里空空,比脸都干净,买不起这么贵的东西,如果文宁不给买,只能穿旧的过去。想了想,她也不矫情了,全都收下。 晚饭是去私房菜餐厅吃的,齐瑞安请客。跟昨晚差不多,今儿还是交际的饭局,到场的都是些大人物。 青禾硬着头皮跟去,把脸揣兜里,只管吃,余下的一概不管。 饭桌上,文宁一边同齐瑞安他们说事,一边剥了个虾放进她碗里,举止从容,不要太淡定。 青禾一愣,旋即用余光瞅周围人的反应。 齐瑞安他们没反应,好似未曾发现异常。 她捏着筷子,犹豫片刻,还是夹起虾尾肉往嘴里送,细嚼慢咽地吃着。 饭桌上谈成了好几桩生意,到点了,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离场。 她们回到酒店时还早,不到十点。 青禾躺床上玩了大半个小时的手机,等到文宁处理完事情过来才慢腾腾去浴室洗澡。 手机没锁屏,微信还在线,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上,直接就放在枕头旁边。 文宁在外面等着,顺带收收东西。 明天要回南城,也是中午的飞机。 青禾臭毛病多,总是乱扔东西,还把换下来的背心塞枕头底下。 文宁把背心收了,顺带将手机放床头柜上。 只是刚拿起东西,手机忽地震动,有人发来消息,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。 「晚上好/表情」 是沈佳和。 文宁皱了皱眉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kevin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清凉六神 2个;青丝绕手、生而为人_呐、yanyan、余额不足请充值、阿娜、detectiveli、xu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kosoaa 52瓶;老子要当1 50瓶;生而为人_呐 32瓶;迢迢万里 22瓶;七七°、beef、咯咯嘟嘟嘟 20瓶;alexis_lll 18瓶;root、cajon、谁的大c、倥偬 12瓶;a、名为首富的二次人生、renebaebae、熊琪1014 10瓶;km 7瓶;123 5瓶;安樂林 3瓶;湘玉给你溜肥肠、nb、myjessicajung 2瓶;jo 1瓶。 chapter 16 外面的一切,青禾浑然未觉。 之前的半小时里,她是在跟叶希林聊天,两个人正在商量找新吉他手的事。 新吉他手不好找,现今时间紧迫,总不能真找个没演出经验的新人来培养,哪来得及,可稍微有点经验且技术又过关的吉他手都被抢走了,要么就是不愿意进慢速火车当穷鬼。 梦想固然重要,但吃饱了才有力气在这条路上前行。 现在只剩下借人这个办法,叶希林已经想到了两个合适的人选,便给青禾发消息商量一下,问哪个更合适。青禾挑了个自己熟悉的,想着熟人好说话,能练到一块儿,上手很快就能合到一起。 消息刚发出去,沈佳和的好友申请就弹了出来。 小女生这回比较直接,验证消息就是自己的名字,别的废话一概没有,她的头像是戴帽子的卡通熊猫,看着就可亲近人。 青禾同意了申请,一点都不带纠结。同事之间加个微信多正常,不必扭扭捏捏,而且她朋友圈里也没有不可见人的东西,发的全是歌曲分享,连日常动态都没有。 加完好友后,沈佳和不打扰她,她也没主动问一句,各自安静躺列。 沈佳和发的消息青禾未能先看见,她还在浴室里磨蹭,泡热水澡泡得起劲,舒服得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。今天又是四处乱跑的一天,虽然不如昨天那么疲惫,但还是累,泡泡澡最好不过。 她在里面待了很久,泡到手指上的皮肤都起皱了才起来,吹干头发出去。 文宁已不在房间里,不知去向。 猜到这人应该是有事要做,兴许是被哪个朋友叫走了,青禾没找人,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。 沈佳和一连发了两条微信,第二条是表情包,挺可爱的q版小人。 青禾点进聊天界面瞅了瞅,没回。 她不喜欢闲聊,觉得太浪费时间,两个不熟的人隔着一条网线有什么可说的,有事有话可以见面谈。退出微信,她戴上耳机听歌,酝酿灵感。 下个星期就要登台了,即使不是特别要紧的演出,可距离上一次表演已有三个多月,得找找感觉。江子走了,队里只剩下两个人撑着,慢速火车无论如何都不能散。 文宁十几分钟以后回来,手上拎着一沓纸。 准确来说是纸质资料,才打印出来的。 这大晚上将近十一点,出去奔波了一天,明儿还得回南城,这人还不打算休息,感情还得熬夜处理工作。青禾抬头望去,见怪不怪了,没问,兀自听自己的歌。 文宁把东西放桌上,脱掉外套。 “我去洗个澡。” 耳机里的音乐声并不大,青禾听得见对方说的话,应了一声,不太上心。 文宁的视线落到她手机上,隔了一会儿才移开。 浴室的热水烫,流得顺畅,哗哗的。 文宁不爱泡澡,径直对着花洒冲洗,十分钟左右就搞定,擦干身子就准备穿衣服。 浴室里有盥洗台,盥洗台前有半身镜,镜面被水汽熏染模糊了,湿漉漉一片。穿衣服之前,她习惯性抬手抹了把水,朝着镜子里瞅了眼。 这本来只是个不经意的举动,可当看到镜中的自己,她霎时放缓了动作。她左肩上赫然是几条抓痕,长度几厘米,不深,仅仅破了点皮,也不疼,就是看着有点吓人。 慢慢穿上衣服,文宁出去。 青禾已经躺床上打算睡觉了,侧着身子,一只脚露在被子外面,还没睡着就开始不老实。 床头柜上多了一杯热咖啡,刚泡的。 文宁才走近就瞧见了,再偏头一看,青禾半点反应都没有,好像压根察觉不到她出来了。 她掀开被子上床,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。 青禾的眉头都快拧结到一块儿,似乎是不大高兴,没好气地开口:“离远点,别挨着我了。” 文宁当做没听见。 青禾入睡很快,不一会儿就呼吸匀称规律,胸口一起一伏。 睡过去了,也消停了,防备心没那么重。不知哪个时候,醒着时还凶巴巴的人无意识地动动,往后面挪了点,安生地用背抵着文宁的腿。 文宁低眼瞧了下,帮着把被角掖好。 一夜平静。 街上的灯一盏盏关上,彻夜的迷离色彩散去,紧接而来的是长龙一般的车流。s市的繁华不会落尽,不论白天黑夜。 飞机划破长空,将近三个小时后抵达南城。 熟悉的家乡味扑面而来,青禾整个人都爽利多了,心情亦焕然一新。 杨叔来接她们,家里有阿姨做饭,妻妻两个一到家就可以直接吃饭,行李都不用自己收拾。 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舒坦,哪怕这样的待遇只有半天加一个晚上。今儿不用上班,更不用干别的事,青禾一回去就窝房间里躺尸,躺到脑袋犯晕了才起来吃晚饭。 相较于她的无所事事,文宁可就忙多了,回家吃顿饭就去了杂志社,处理完社里的工作又去了公司,几个地方到处跑,直到晚上都还在连轴转,连歇口气的时间都腾不出来。 这人名下的资产还是挺多,不止一家公司,去s市待了两天,许多工作便搁置了,现在必须得加急赶工。 不过再怎么赶,第二天还是得回文家老宅子,还必须带着青禾一起。 文家老宅子不在城中心,也不在二环,而是处于绕城高速附近,四五环之间的老城区。那处老城区环境还行,颇具南城八十年代的风格,周围的房子都较为低矮稀疏,绿化面积大,红墙青瓦,高高的铁栅栏,洋气的路灯,随处可见的挺拔银杏。 文家也是独栋别墅,但比她们住的那个要气派,自带小花园和人工湖,前院后院都有,甚至还有一个小亭子。别墅里的装修古香古色,符合老爷子一贯的审美,处处都透露出大气。 青禾只来过这边两次,这是第二次。 除了文宁,她跟文家其他人都不熟悉,只比陌生人好一丢丢。 文家的情况比较复杂,老爷子结过两次婚,现任妻子姓施,叫施念英,只比文宁大八岁。老爷子和施念英有个儿子,也就是文宁同父异母的亲弟弟,文恩承,小孩儿才十岁。 施念英和文宁不大对付,打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忌惮着这个继女,至今不能释怀,尤其是生了文恩承以后。 文宁瞧这个女人不上眼,更瞧不上她的宝贝儿子,跟老爷子的关系亦不咋样。她毕业以后就是一个人打拼,早就不靠文家了,进家门后不必看别人的脸色。 文宁的亲妈姓聂,十几年前就跟老爷子离了婚,分了一大笔财产后移民瑞典,前些年和一个外国男人组建了新家庭,一直没再回来过。 总之,文家的家庭关系比较特殊。 但再怎么样,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吃饭,表面功夫还是得做,不能把心思都挂在脸上。而且今晚过来吃饭的人不止她们几个,另外还有十来个堂亲和表亲,阵势搞得挺大。 来之前,文宁备了双份礼物,连带着青禾的那份一并买了,一个是上好的茶叶,一个是前阵子淘来的字画。老爷子对这两份礼物很满意,难得给个笑脸,态度都柔和了许多。 老爷子对待文宁和文恩承向来一视同仁,明面上不会太偏心,这回高兴了,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乐呵呵的,还单独拉着文宁去楼上的书房,说是要单独聊聊。父女俩嘛,一两个月没见了,怎么都得叙叙旧。 施念英的脸色不大好看,眼神微沉,当即就拉了拉自己的儿子。 文恩承还小,可已经懂得察言观色,小男孩挺机灵,立马就乖巧地大声说:“姐姐,我帮你和爸爸泡茶!” 众多亲戚都在场,谁都不会以恶意去揣测一个半大的孩子,几个长辈还笑了笑,夸文恩承懂事。 老爷子回头看了眼,却不说什么。 文宁毫无反应,似是听不见。 父女俩一同上楼,连背影都不留给楼下的众人。 文恩承觉得委屈,小嘴一瘪,眸中隐隐有泪光,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上去。 青禾在一旁看戏,心里好笑。 小兔崽子年纪不大,倒是挺会争宠,也不看看场合,现在一脚踹到钉板上,分明就是自找憋屈受,还哭呢,有够没出息的。 她没在楼下久待,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,不一会儿就去了楼上的房间,打算等文宁谈完事出来。 独栋别墅是三层楼的洋房,三楼最东侧就是文宁的房间。虽然这人早就搬出了文家,但老爷子一直坚持把这间房单留给她,谁都不能动,不仅定期打扫,还让家里的阿姨定期上来换被褥这些,以便文宁会突然回来住。 青禾有那间房的钥匙,可以随便进去。 房间的布置跟上次来时差不多,窗帘拉开,采光效果极佳。 也许是光线太好,青禾进门后就瞧见了书架上的相框。上次过来书架上还只有书,没有这玩意儿。 上面的照片是一张大合照,上面有四个人,除了文宁,还有齐瑞安,连贺敏,以及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女孩子。 青禾愣了愣,不由得缓步走近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kevin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阿娜、生而为人_呐、yanyan、46432263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宋厘子 20瓶;心里只有小朋友 15瓶;何喜欢、46432263 12瓶;稻。 10瓶;天涯何处有芳草 7瓶;安樂林、君澜、橘炽 6瓶;哈比、徐行、弃子 5瓶;碳酸不酸 4瓶;橙多汁没墨汁 3瓶;古娜拉黑暗之神、joy、穿花袄的大叔 1瓶。 chapter 17 照片的背景是耶鲁大学图书馆,约摸是秋季,后方的树木叶子掉得光秃秃,只剩黄褐色的干瘪枝丫。照片上的四个人看着才十几二十岁的模样,正当青春年少,与现在的差别很大,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样子。 曾经的文宁不似如今这般冷淡,她的眼神是温柔的,眸子里深邃,头发及肩,身穿黑色长风衣,戴围巾,脚上是当下正流行的尖头靴,气质清冷却不失温和。 陌生女孩子挽着她的胳膊,脑袋稍偏,笑盈盈地望着镜头,眼里宛若有光。这姑娘生得挺好看,长卷发,杏眼,一张脸精致,都没有化妆,干干净净的。 文宁长得高,齐瑞安和连贺敏也高,只有女孩子矮一些,一米六左右。由于一定的身高差,拍照时女孩子不由自主就侧偏着身子,都快斜靠到文宁肩上,姿态颇为亲昵。 不用猜,她俩的关系一定很好,远胜齐瑞安和连贺敏。 青禾把相框拿了起来,对着光细细看了会儿。 其实她从来都不了解文宁,不清楚这人的过往,更不知晓对方心里藏着什么,文宁是怎样的人,曾经经历过哪些事,一概不知。她只知道文宁有钱,脾气不错,能忍受自己,勉强算个合格的妻子,她俩在私底下的交流少得可怜,相互之间都不会过问对方的个人生活,更别提那些有关于过去的一切。 她俩在床上的交际最深,别的都太浅,都无关紧要,不值一提。 指腹在相框边缘刮擦两下,须臾,青禾还是把东西放回原位。 这张照片是老照片了,边角处还泛着陈旧的黄,应当有好些年头,估计是被文宁珍藏起来的,亦或是一直放在某个地方,相册里、书页中……然后家中的哪个人发现了,于是好心将照片裱起来放着。 反正不会是文宁自己,这人之前还在法国出差,哪有空闲时间专程过来一趟。 思及此,青禾迟疑半晌,终究还是不继续留在房间里,只在这儿站了两三分钟,接着像是从未进来过一般,出去,将门带上,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待着。 文家其他人都在楼下忙活,聊天,拉拉家常,气氛还算和谐。 文恩承的茶水未能送进二楼书房,小孩儿没胆,眼泪花花半天啥也不是,只敢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。他平时都被众星捧月般供着,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,唯独每次文宁一回家就受气,怎么都讨不到老爷子的欢心,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。 小孩子嫉妒心重,一根筋不会想事,有些道理还不懂,越是深想就越钻牛角尖,从心底里就感觉是文宁抢了他的爸爸,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宠爱。他难受得紧,又不能哭出来,窝囊地把眼泪憋回去,俨然一副不争不抢的低调样。 施念英心疼儿子,心头的火气直冒,可当着众亲戚的面不便发作,只能强行挤出笑脸,优雅得体地招呼大家,再喊了文恩承一声,让小孩儿过去给长辈们倒茶。 文恩承很听亲妈的话,吩咐什么就做什么。 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是非常讨喜的,倒茶的举动赢得了一众人的称赞,大家都挺喜欢他。 青禾下楼时就恰巧撞见了这一幕,登时心里门儿清。 即便只跟施念英见过一面,一点都不熟,但青禾在第一次过来时就摸清了对方的本性,知道这是个什么人。 施念英的原生家庭还是可以,算不上豪门,可也没到缺钱那种程度,她毕业于南城大学,就读于医学专业,是在市医院认识了老爷子,之后不到半年就嫁进了文家,继而当上了富太太。 可能是生活环境的突然转变带来了诸多不适应,以及生活质量的陡然升高蒙蔽了眼睛,施念英对文宁渐生敌意,生怕被抢走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。 有些话不好摆到明面上讲,可大家都晓得,老爷子今年已经五十六,再过十四年就七十了,到时候肯定不能再管理庞大的家业,还是得传给儿女,但那时候必定会面临着另一个艰难的选择。 传给女儿还是传给儿子? 十几年后,文宁势必比现在还厉害,手段自是更强硬,届时二十来岁的文恩承如何比得过?羽翼未丰的毛头小子能做什么与之抗衡? 且不说那时候,就拿姐弟俩同岁时期来比,文宁十岁那会儿早就不会哭鼻子了,不仅成绩优异,弹琴画画都会,还多次登台拿过奖,甚至有一次还去国外的一个大型演出上拉小提琴。反观文恩承,小孩儿成绩平平,除了听话啥都不会,没天赋不说,还被这么一个糟心的妈畸形引导,以后会长成哪个样还不一定。 所以施念英防着文宁不是没有道理,毕竟按她的教育理念,成天给孩子灌输一些不该有的敌对思想,恐怕再多生两个都还是望尘莫及。 青禾见过太多这样的人,头一回进门就把施念英母子俩摸得透透的。进到客厅,她不跟施念英说话,也不跟别的亲戚多聊,仅是坐在沙发角落干熬,一分一秒地消磨时间。 文宁和老爷子不多时就下来,父女俩谈得差不多了,少有的和和气气一回。 一家人吃饭不像外面的饭局那么麻烦,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宴,吃的都是些家常菜,而且大圆桌上的都是亲戚,氛围还是较为轻松。 青禾坐在文宁左手边,距离老爷子只有一个位子。她没怎么加入这一家子的闲聊阵营,自始至终都在吃东西,只有别人问话了,她才会回两句。话不多,简短应付完就了事。 文宁给她加了一筷子菜,算是当众维护她。 她默默端起碗接下,可一口都没吃,而是不着痕迹地把这筷子菜埋到饭碗底下,将其剩到最后。 吃完饭还不能离开,下午得留在这边,陪着长辈喝茶下棋什么的。且青禾和文宁晚上都没事,还要在这边吃顿饭才行。 青禾不会下棋,不喜欢喝茶,大家聚一堆唠嗑时她就看着,纯粹凑凑热闹。这个家里没她什么事,其他人都不怎么会找她说话,更不会把话题扯到她身上,直到施念英蓦地开口问:“有一阵子没见了,小禾最近在做些什么?” 其余人忽而安静,纷纷看过来。 青禾一怔,她在走神,一时没缓过劲来,压根没注意到施念英在问什么。 施念英倒是体贴,微微一笑,再问:“还在阿宁公司帮忙吗?” 青禾回神,慢半拍地说:“对,当秘书,做点杂务。” 施念英点点头,“那挺好的,给阿宁当贤内助,既能一起工作,也能时常见到,不耽搁你俩的感情。”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却不太中听,尤其是贤内助三个字,仿佛话里有话。 吃人嘴短,拿人手软,青禾不辩解,纵使有点不太舒服,她还是暂时忍下,不去计较太多,走过场般嗯声,全当应答了。 施念英笑笑,又问了些别的话,生活上、工作上,有的没的一大堆,还问及文宁上次去法国出差,也不知是考虑不周还是有心发问,施念英疑惑青禾作为秘书怎么不跟去,是不是在忙别的事。 周围人都在听着,青禾不吭声。 忍耐有个限度,过了那条线就是故意冒犯,不说话就已是最大的让步。 然而施念英好似不会看脸色,兀自叨叨着,神情倒是和善。 坐在老爷子旁边的文宁在这时开口:“她有自己的主职,当秘书只是有空过来帮我。” 施念英霎时止住话头,约摸是未料到这人会插嘴,怔了怔。 文宁沉着声音,眼眸一抬,不缓不急地说:“她在做音乐,不是无事可做。” 这客厅里无事可做的仅有两个人,一个是文恩承,一个是施念英,小孩儿不干活理所应当,大人不做事就是吃白饭,只会花钱享清福。 当然,说得好听点这叫太太。 有的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,自己是哪样的角色都不清楚,还有脸拿捏别人。 施念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,着实难堪。 青禾低下眼,不再参与进去。 后面这几个人又在聊些什么,她没注意听,脑海里在想另外的事。 一直到离开文家,坐车回江庭,进了房间,再次攀着文宁的肩。 房间里惯例熄了灯,伸手不见五指。 文宁捏着她的下巴,湿润的唇落到她脸侧。 “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,怎么了?” 青禾躲了躲,“没……” 文宁手下微微用力,摸着她的背。 “别说谎。” 青禾用脸抵着这人的颈侧,闷着不应声,许久,小声说:“文老板,我下周有个演出,六月有两场比赛,还要为g市的音乐节做准备,可能要请个长假,不回来了。” 文宁一顿,未有言语。 青禾缓缓抬起头,一会儿,与这人唇挨着唇,热乎地传渡着各自的温度和气息,伸手摸摸她的耳垂,又说:“我想洗个澡……” 深夜沉寂,不多时,浴室的灯亮起。 外头细风吹拂,树梢的枝条摇动,大半个小时后,一切才归于平静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道德倫喪 4个;二木鸭 2个;生而为人_呐、柒缎槿、阿娜、haha、取名字废(一号已复活、detectiveli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江钦瑜 30瓶;道德倫喪 24瓶;haha 15瓶;等一个巨蟹座 10瓶;我脸很大 5瓶;叶子、充值不成功 3瓶;古娜拉黑暗之神、穿花袄的大叔、thesettingsun 1瓶。 chapter 18 五月底的气候不稳定,暖和了没两天,转眼就降温,一夜过去刷地变成十一二度,连院里的老树都被冷风吹落了一地的叶子。 青禾真走了,背着一只托特包,收拾了一箱子的衣服,连带上贝斯和一些演出用具,一大早就离开别墅,独自打车走的。 她狠得下心,走之前都不知会一下,早在前两天就收拾好行李,清早醒过来偷摸下床,悄悄就出了门。 文宁醒的时候动手一摸,旁边的被子空落落,温度都凉了。 彼时浴室里一塌糊涂,浴缸里还满着水,昨夜未能放掉,滑溜的地面湿漉漉,到处都是水渍,水池台上也乱糟糟,瓶瓶罐罐东倒西歪,那一堆东西里还夹杂着一个拆开的粉红盒子。 房间内外最终是家里的阿姨来收拾整理,费了好些时间。 . 青禾银行卡上只有五位数,不能乱花,一分钱都得使在刀刃上。她去了西河街投奔叶希林,二话不说就搬进朋友的两层楼旧房子,独占二楼最西面的大房间。 叶希林收到微信知道她会来,昨天就把地方腾出来了,好心收留她一阵子。 青禾厚脸皮搬进去,先把唱片给对方,接着在这里蹭一顿热腾腾的早饭,不客气地嗦掉一大碗青菜面,再脸不红心不跳地上楼睡回笼觉,把碗筷留给叶希林洗。 她就是懒皮子,不知趣,死性不改。 好在叶希林并不计较这些,多洗一双碗筷就是顺手的事,不觉得麻烦。 中午天上露出太阳,可还是不够暖和,穿两件单衣都冷,西河街冷清萧条,风一刮,马路上灰尘飞扬,到处都乌蒙蒙一片,环境差得可以。 她俩下午要见熟人朋友,为周六的演出提前合一下,试试节奏。虽然乐队成立时间不长,但青禾与叶希林的演出经验都挺丰富,毕竟是十来岁就开始玩音乐的,对这些流程早已烂熟于心,哪会怯场。熟人朋友也是,十几年的底子摆在那儿,整个一老手,有他的加入肯定是强强联合,环城北路的演出算什么,纯粹就是练手。 青禾对接下来的安排很有信心,就凭她们仨,这个星期每天练习一两个小时便足以应付,剩余的空闲时间还能编编曲写写词,出首新歌,过后的比赛也能用得上。 然而想法只是想法,顺畅的打算中总有岔子出现。 下午到点了,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,家里出了点状况,不得不赶回去处理。朋友还算仗义,知道如果自己不来,她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吉他手顶上,自觉是自个儿给人添麻烦了,于是好心地找到一个人来替。 新人是朋友的表弟,十九岁,还在读大学,叫张铭。 青禾对此倒没说什么,终归还是她们欠朋友的人情债,总不能挑挑捡捡的,不论怎么样都得暂时将就,至少把环城北路的演出搞定。 叶希林也是这么想的,直接拒绝人家就是不给面子,真说不过去。 既然来都来了,那就赶紧试试手,先合一场再做打算。 这不合还好,一合差点让两人顺不过气来,张铭吉他solo还勉强过得去,但其它方面简直生涩,完全跟不上她俩的节奏。 小男生仅有的演出经验就是拿了学校的歌手大赛第一,才接触摇滚不久,很多东西都不懂,有时候听她俩说的话就跟听天书一样。他的专业储备不足,堪比新手误打误撞进入决赛圈,干什么都是一脸懵。 青禾有点烦躁,不过还是压住了脾气,略显不耐地问了几个问题。 瞅见她眉头紧拧,张铭心里都咯噔一下,清楚这是不高兴了,便局促不安起来,说话就跟挤牙膏一样。他胀红了脸,脸上挂不住,觉得臊皮,言语都不连贯,憋了半天,试探地问:“青姐,我哪儿做得不对吗?” 青禾不搭理对方,埋头拨弄手上的贝斯。 张铭紧了紧手,脸更红了。 他的皮相不错,成绩好,会弹吉他,在学校一直都是受欢迎的那个,顺风顺水惯了,走哪儿都被一众男女同学捧着,还被许多老师认可夸奖,如此吃瘪还是头一遭。年轻小子爱面子,受不得这种冷落,当即就以为青禾是瞧他不上,因而心生尴尬,心里酸溜涩胀,难受得很。 叶希林在旁边不帮腔,兀自擦着军鼓的侧面,不时捏着鼓棒试试手感。她听得见张铭在说什么,也看得见面前那两位在干嘛,谁都不帮,不掺和。 本来这次是她们有求于人,但现在确实是熟人朋友不厚道,送个小白过来蹭经验,样样都需要她们现教,说是帮倒忙都不为过。 人际交往复杂,又不好直接把人赶走,不然以后再跟那位朋友碰面,梁子可就结下了,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。再有,这么绝情也说不过去,可能熟人朋友被家里的事缠得脱不开身,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吉他手,无奈之下才把张铭塞过来呢? 难以评判,三言两语掰扯不清楚。 这个下午过得压抑,三个人都没怎么交流,好似相互不认识。 青禾憋得慌,有事没事就抱着贝斯乱扫,不得章法,纯属在发泄情绪。 她这个态度并不是冲着张铭去的,是自己的原因,可她未能反应过来,而张铭亦会错了意,以为她看不惯自己,故意刁难。 天快黑那会儿,张铭终于绷不住,忽然抓起袖子抹抹眼睛,鼻子发酸,低着头不肯再抬起来。 小男生面皮薄,自尊心太强,受不住气。 青禾停下手中的动作,没料到这一幕。 叶希林也愣住了,错愕不已,一时不知怎么办。 张铭弓起腰背,都快把自己驼成一只虾,半晌,瓮声瓮气地说:“我技术不太行,对不起……” 两人心里都五味杂陈。 自觉做得太过,青禾杵在原地不动,还是叶希林在中间打圆场,去楼下拿了三罐可乐和一些吃的上来,先递一罐给张铭。 等情绪稳定下来,也是叶希林在宽慰张铭:“先吃点东西,待会儿再继续练,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慢慢学。” 张铭红着眼问:“希林姐,你还会弹吉他?” “嗯,还行。”叶希林说,瞥了下不远处的青禾,斟酌片刻,“青姐弹得比我好,她全能,你多请教她。” 张铭抬头望向青禾,青禾没出声,既不接话也不拒绝。张铭倒是机灵,伤心够了,赶紧抓住机会说道:“谢谢青姐。” 先前的小插曲就这么翻篇,不必揪着不放。 夜里张铭留宿老房子,住一楼的客房,顺带帮忙打扫。 青禾还是软和了态度,不再冷淡疏离,勉强给好脸色看,不仅把曲子拆开给讲解了一遍,还教了张铭许多弹奏的技法。 距离演出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,青禾还得熬夜采样,要把program加急赶出来。其实早先是打算让朋友过来帮忙,现在只能自己多费点心力,哪能指望得上别人。 采样,即采集样本,直白点说就是提前把一些比较特殊的内容收集起来,如电音等,编辑成一定的音乐片段。 叶希林陪她干活到凌晨,扛不住眼皮子要打架,先去睡了。 青禾一心想着做事,还没有困意,便又熬了个把小时。 夜里风大,呜啦呜呼刮个不停,愈发冷了。 快凌晨两点时,青禾这才放下事情回房间洗漱,然后直挺挺躺床上休息。今天着实累得慌,她缩进被子里都没力气再动,整个人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。 她是想睡觉的,但身体上再累,脑子还是在想事,乱糟糟一团。 白天有许多活儿要做,分分秒秒都充实,没有精力乱想,可夜深人静时分一个人待着,难免会记起诸多过往,记起近些天的种种。她想到下午的不应该,心头懊恼,再想到某个人。 当初结婚是谁提的呢? 好像是文宁,好像又不是。 那天晚上是在青禾的破租房里,两人折腾到十二点都还没睡,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。 青禾摸着文宁的腰,又软又细,她不老实,一点都不消停,文宁把她拢进怀中,她一边笑一边闹,但终究还是主动搂抱住对方,安生地趴在那人臂弯里。 后来,她说:“文老板,我想去别的地方。” 文宁问:“去哪儿?” 她想了想,说:“b市,或者香港。” 南城不好混,过不下去,太艰难了,打算换一个地方试试。 旁边的人久久不语,指腹在她背上刮擦,一下又一下,没完没了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这人忽而说:“留下来,以后跟我。” 她没当真,笑了笑,“干嘛,要包养我啊?” 文宁说:“不是。” 她问:“那是什么?” 文宁不给答案。 她一向没正形,不认真,得不到回答就使坏,凑上去吃对方的嘴,勾住人亲了好几次。 文宁避无可避,只能说:“老实点。” 从回忆中抽离思绪,青禾翻了个身,琢磨起那张合照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:黄毛小猪 1个;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9053950、等一个巨蟹座、yanyan、leesse、棉花糖、detectiveli、生而为人_呐、阿娜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春山 47瓶;绿茶 20瓶;毛炸炸、玖酒旧久 12瓶;我脸很大 10瓶;379呀379呀 6瓶;楼易居 5瓶;充值不成功 3瓶;madoris 2瓶;古娜拉黑暗之神、只是个逗比 1瓶。 chapter 19 过往就是一条无形的线,密密匝匝缠成一团,费劲全身力气都解不开,捋来捋去,终究还是理不出头绪。现在是堵在面前的一堵高墙,难以跨越,只能止步不前。 青禾是个容易安于现状的人,不会为难自己,困倦上头就睡了过去,不再纠结太多。 翌日是阴天,天空雾蒙蒙像积了一层灰,沉闷压在上头,放眼望去都瞧不见远处的光景。西河街的环境不比江庭清幽安静,大清早就噪音不断,车子穿行,人声起伏,附近有施工队在作业,时不时还能听到楼下店铺传来的吆喝,实在扰人清梦。 昨夜睡得太晚,今早就起不来。青禾拉起被子盖过头顶,把自个儿蒙在里面,强行不为外界所扰,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,硬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下楼。 为演出做准备的日子素来枯燥,睡醒以后先填饱肚子,收拾收拾就得继续重复昨天没干完的工作,program没编完,还需要埋头苦干。 张铭周一上午没课,这小子一大早就在练习,抱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反复弹,练指法,熟悉曲子,靠勤奋填补拙劣。 他不似昨天那样矫情了,大度了不少,态度还是挺令人满意,不懂就问,不会就练,踏踏实实的。 青禾帮他重新调了下吉他弦,闲着没事干时又教了些弹奏方面的技巧。 张铭沉得住气,没把之前的不愉快往心里去,既然留下来了,那就好好跟着她们学,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干的。经过半天的相处,他渐渐也摸准了青禾的性子,知道她只是行事风格太直接,为人还是不坏,她有傲气的资本,比他遇到过的所有乐手都有实力。 青禾愿意教他,他自是肯学,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殷勤,只能表面淡定。他觉得青禾的吉他弹得很好,疑惑她为什么不当吉他手,非得找一个外援,不过到后面还是憋着没问,忍住了。 下午出了太阳,可很快又被厚云层遮住,凉风一阵阵,温度持续下降。 张铭要回学校上课,晚上才能过来。 叶希林一如既往地在楼下看店,艰难维持生计。 而青禾还是在楼上待着,一个人在排练室干活。她在这种时候才是最认真的,对比在杂志社摸鱼就是两个样子,一门心思都在制作上,试弹,找灵感,不断地重编program,俨然成了完美主义者。 闲暇之余,她把之前甩给叶希林填词的新曲子拿出来再改,修一修不足之处。叶希林填词功底不错,但用词方面稍有累赘,需要二次精简,改一下才更好。 她俩已经合作好几年,一直相辅相成,各自都不会介意太多,谁编曲,谁填词,谁想二改,都可以,哪个版本好就用哪个。 中途叶希林上来了一回,端着一杯速溶咖啡。 “将就喝,只剩这个了。” 青禾正在调音,头都没抬一下。 “放这儿就行。” “还剩多少?”叶希林问。 “快了,最迟明天。”她简短道,不多话。 叶希林点点头,放下速溶咖啡,可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站在一边看她做事。 一会儿,叶希林突然问:“你这两天有点奇怪,跟文老板闹了架还是怎么了?” 从昨天至今,青禾一直都不太对劲,她的脾气确实差,但从来不会像之前那样,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。叶希林早就想问问咋回事,只是迫于张铭在场不好多话,加之青禾明显还没冷静下来,因而现在才过来看看。 青禾开始捣鼓电脑,不咸不淡回道:“没有。” 叶希林问:“没闹架还搬过来?” 她平静地说:“到这边方便一点,还要比赛。” 叶希林不留情,直接拆穿:“早先不是不想过来么,让你来都不来。” 她默然,充耳不闻。 兀自在电脑页面上点来点去,良久,转移话题。 “这次演出有多少钱?” 叶希林报了一个数。 她思忖半晌,说:“分张铭两千,我的那份直接打给医院那边。” 叶希林说:“之前的二十五万没用完,还剩很多。” 青禾继续忙手上的活,面色如常。 “没事,我卡上还有钱,这个月的工资也快发了,用不着。” 叶希林张张嘴,想再劝两句,可见她这么坚决,还是应下。末了,犹豫片刻,又问:“我发给你的视频看了吗?” “什么视频?” “发你微信上了。” “没看,”青禾说,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,“今天没时间,在忙。” 瞥了下搁在桌子左上角的手机,叶希林顿时了然,迟疑须臾,说:“你晚点有时间看一下。” “嗯。”青禾应道。 楼下的店还需要人照看,叶希林很快就下去,排练室里又只剩下青禾一人。周围清净了,她才停下来,不再忙忙碌碌的样子。 离开江庭到现在,一天多了,她的微信只收到了叶希林发来的视频,没有别的消息,连杂志社那边都没打电话来过问她的去向,真像彻底断了一般。 叶希林发的那个视频她中午就看过,当做不知道而已。 视频是当下大火的空音乐队的一个现场,末尾还附带了团队成员的个人采访,她把整段都看完了,一秒不漏,也认得空音的键盘和鼓手是自己的前队友。 青禾组建的第一个乐队叫西朝,队里共五个人,三男两女,她和江子他们三个男的站台前,另外那个女生做幕后,一块儿玩了好几年,在当时还算小有名气,曾经差点就签了霓虹,只是后来出了不可挽回的变故,乐队就此解散,两个男队员选择了北漂,她和江子留在了南城,大家一拍两散。 一别经年,青禾不知道那两位已经混到这地步了,倒是真没料到。 不过她一点都不羡慕,也不嫉妒,道不同不相为谋,大家不是一路人,不然也不至于解散。她没过多关注这些,上下滑动屏幕看了看,锁屏,把手机放一边没再管。 由于是阴天,外边将近六点就黑了。 张铭从学校赶过来差不多六点半,坐的地铁,路上耽搁了时间。小子挺上道,这次不是两手空空上门,给她俩买了一大袋零食。 青禾吃这些东西吃得心安理得,完全不客气。 三人抓紧时间排练,九点才出去吃晚饭。 天儿凉,吃牛肉火锅正好,可以暖暖身子。 西河街消费低,吃火锅便宜,在网上买个三人餐不到两百块。 这顿是青禾请客,少有的大方一回。 叶希林往锅里下了一盘肉,烫了一块萝卜,招呼张铭多吃点,并有意无意提了句:“别看手机了,肉老了不好吃。” 张铭的手机放在兜里,他没有玩手机,低头的那位另有其人。 “其人”闻声偏头看了看,立马辩解:“有点工作要处理。” 叶希林不挑明,往她碗里夹了两块肉。 青禾还是晓得收敛,自觉把手机揣进包里。 这家牛肉火锅是鸳鸯锅,一半红锅,一半清汤,清汤里煮的菌菇,汤汁鲜美,因着价格便宜,套餐里的肉较少,多是蔬菜和丸子一类的东西。三人吃到后面又加了几盘肉,最后结账一共花了三百四十多。 消费不高,可对于青禾而言还是不算少。她是真的穷,之前全靠文宁接济,吃喝住行穿衣服都由对方包揽,连维修保养乐器都是那人出钱,而今搬出来靠自己了,卡上只有万把块钱,不省不行。 她太没骨气,这种时候才记起文宁,但心里还是堵着。 文宁不会干涉她的决定,不会找她,要走要留都随着。 这人一贯如此,从不例外。 她俩的聊天界面是空的,早前的记录被清除了,现在什么都没剩下。 文宁的微信头像是一本白皮书,没有名字,亦没有任何内容,仅有一个书型轮廓,余下全是空白,跟她的朋友圈一样干净。 夜里躺床上,青禾盯着白皮书瞧了很久,实在睡不着又坐起来吸了支烟。 烟是上回文宁抽的那包,九支烟留着就没动过,再抽一支,还剩八支。 窗外有风钻进来,火星子烧得飞快,一个愣神的功夫就险些烧到指尖。 感觉到骤然的灼烫,青禾回神,立马弹了弹烟灰,手指抽动两下,她有点忙乱,拂了拂腿上的被子,却不小心点到手机屏幕,点进了朋友圈里。 朋友圈里第一条动态是徐秘书发的,两张照片,一张是杂志社的大合照,一张是跟男助理他们的自拍,配字:庆功宴。 青禾很少看朋友圈,难得点进去一次,她当即就要退出去,可无意中瞧见第二张照片上的熟悉身影,鬼使神差的,她点了进去,放大图片。 照片是在酒店拍的,地方大,人也多,搞得很隆重。徐秘书那桌坐的都是熟人,全是同级别的员工,邻桌才是老板和主编们的地方。 文宁就在后面那桌,这人侧对着镜头,被身着红色长裙的连贺敏挽着胳膊,姿态亲昵。 照片放大后略显模糊,看不清两人的脸,但青禾还是能一眼认出她们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穿花袄的大叔、病态土拨鼠? 2个;detectiveli、生而为人_呐、fghj、yanyan、lun、路人只為路過、聪明机智的我、远坂时臣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小q。 40瓶;26160711 32瓶;等一个巨蟹座、清歌 20瓶;我有一本山海经 12瓶;哈比、47517714、mmm、温酒溢清寒 10瓶;屋檐下泊着只船 8瓶;淇奥、大俊家的折耳喵 7瓶;弃子 5瓶;想吃辣 3瓶;扶云华、充值不成功、天鉴 2瓶;古娜拉黑暗之神、thesettingsun 1瓶。 chapter 20 宴会是在新街的天华酒楼举行,阵势庞大,人员齐全,现场很是奢侈。 从背景来看,除了杂志社的众多员工,到场的还有别的人,只是这两张照片里没有。也许是跟星河传媒在联合庆祝,也许是同华莎杂志社一起,亦或者是别的哪个合伙方。 青禾对此并不知情,群里没发通知,也没人告知她,签了什么单,庆的什么功,一概不清楚。 瞧着照片角落里挽手的两人,青禾静默地背抵床头,二指夹着仅剩小半截的烟抽了口,紧紧含着烟嘴,齿关不受控制地轻咬,好半天才舌尖一卷,稍微松口,取下烟夹在手中,白细的中指轻轻一点,再弹弹烟灰。 她的目光仍旧落在手机屏幕上,不曾挪开。 烟烧得差不多了,青禾想把烟头压在烟灰缸里捻灭,可一瞬间怔了神,没太注意,险些把明灭的烟头摁在床头柜上烧个疤,好在收手及时,终归还是眼疾手快地将火星子摁进了烟灰缸里。 房间的灯光有点刺眼,她低垂下视线,不大适应地眨了眨眼皮子,等缓过来了,不知怎么又无意点到屏幕,退出了那张照片。 微信上加的同事不多,徐秘书算一个,另外还有沈佳和与男助理他们,两只手都数得过来。往下一拉,好些同事都发了有关现场的动态,唯独沈佳和没发,不知道是不是缺席没去。 男助理发的动态里有明星的合照,就是上次齐瑞安口中所说的莹姐,尤玉莹,演戏和唱歌双担型实力派选手,背后有霓虹高层的金主。 尤玉莹在微博上po了今晚聚会的合照,并艾特了h&f和华莎的官方账号,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变相表明接下来会与这两家杂志社拍摄合作刊。 这条微博上了热搜,毕竟是彰显咖位的绝佳时候,尤玉莹背后的团队哪会错过这么好的营销机会,当天的通告就满天飞,几乎霸屏了一整晚。 尤玉莹挑选出来的那张照片颇有玄机,里头就她一个人混娱乐圈,文宁和华莎的老板处在正中间,两边分别是各家的名媛和有钱人,甚至有一位是行事作风比较低调的知名女企业家。 这条微博底下全是粉丝和同行送祝福,商业互捧,别的营销号下面也是各路粉丝在控评,没什么看头。 青禾在照片中发现了沈佳和的身影,差点没认出对方。沈佳和站在尤玉莹左手边,一袭优雅的米白色长裙衬出凸凹有致的身材曲线,长卷发,淡妆,与在杂志社做实习生时的模样天差地别,褪去稚嫩和文静,满满的轻熟韵味。青禾一眼瞄过去都没认出她,细看了一会儿才确认是沈佳和本人。 年轻的样貌和身体在一众成熟姐姐们总是格外引人瞩目,照片上的沈佳和气质不凡,在所有人中只比文宁差一点,俨然盖过了尤玉莹她们。 青禾略感意外,即使早就猜到沈佳和背景不一般,可真没想到这么厉害,不过她没有过多关注这些,很快就切换到慢速火车的微博号。 这个号一直是叶希林在管理,粉丝五千多个,有活动时冒个头,平时就隐匿,上一条微博还是三月份发的,当时跟别的乐队拼场做livehouse演出,就在万象城旁边的小酒馆里。 微博下的评论数仅有几条,都是这两年积累下来的忠粉,愿意捧场买票的乐迷。 青禾摸着烟盒上的纹路,指腹在盒子边角上摩挲,硬是把手指都磨红了。她找不到事干,顺着关注列表找到这次环城北路主办方的官方号,转发了周六要演出的微博。 环城北路去年开发了新项目,主要发展旅游和娱乐文化,那一片在短短一年内就进驻了不少商家,吃喝玩乐样样齐全,连美食街都有好几条。现今网络推广带动线下消费的新经济方式很火,上头的政策方向较为多元化,打算走新潮一点的路子,又是请明星和网红营销又是创办各种活动,想在短期内把客流量提上去,举行小型音乐节就是引流活动之一。 慢速火车的演出在下午五点左右,位列宣传海报最后一排,不论是演出时间还是排位都属于小咖位的那种,但好歹能把名字能印上去,还是勉强可以了。 微博转发以后收到了十几个点赞,陆陆续续有几条评论,其中有个叫“春江西路”的忠粉最先点赞。 青禾没太在意这些,转发完就退出了登录,把手机放一边,接着关灯躺下。 一夜难眠,街道上的声响就没停过,时不时就有车子穿行而过。 第二天是晴天,但温度并没有回升,还是冷嗖嗖的。 这样的气候一连持续了几日,直到周五才勉强回暖到二十度左右。 周五是七月一日,新月份的开始。 青禾手机上收到了一些别的消息,可都与h&f无关,与文宁无关,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堵墙,所以失去了联系。 可能是这堵墙太高,实在难以跨越,她们各自都没有找对方,仿佛另一个人无关紧要,在各自的生活里分量太轻。 在这期间,青禾埋头做音乐,丝毫不关心外面的动静,闲下来了就听听歌,要么就大发善心地教张铭和声。她是乐队的主唱,是队伍的核心,临近演出了还是挺忙的,没空去顾及那些烦人的传闻和消息。 环城北路主办方那边让周五就去现场试音和排练,还安排了住宿,连吃饭什么的都给解决了,反正挺有诚意。 三人一大早就开着叶希林的破面包车过去,到了那边再跟从主办方的安排。 演出的场地就在环城北路的湿地公园,住宿的宾馆离那里不远,不到十分钟的路程。宾馆的设施条件还不错,竟然是单人间,地处步行街街尾,隔壁就是酒吧一条街,哪哪儿都好。 住宿是主办方早就排好了的,一楼是商铺,张铭和叶希林都住四楼,青禾住顶楼。慢速火车在受邀嘉宾中排名太靠后,下面的房间都住满了,她们三个只能分散处理。 三人都不介意这些,有地方睡就成。 因着下午一点就要开始彩排,大家一到宾馆就立马收拾,赶时间要提前准备好,避免耽搁整体的流程。 青禾在房间里捣鼓贝斯时,叶希林进来了一趟,上来送水。 里外瞅了一圈,叶希林一边点烟一边说:“这一层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住,别的房间都没开。” 青禾往外面看了眼,回道:“应该是还有乐队没过来,估计晚点才能到。” “可能吧,不是很清楚。”叶希林说,顺手把窗户推开,吹风散散气,往下面瞧了瞧,她挑挑眉,随口一说,“你这上面风景不错,房间比我的大,晚点回来还能看夜景。” 顶楼的视野开阔,这个房间的位置又特别好,窗户正对着东方,底下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,刚好比旁边的建筑高出一层,还可以远眺另一方的景象。 青禾近些天心情不爽利,一进门就在低头做事,真没注意到这个。她不是太在乎住的地方,闻言,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要是喜欢可以换一下,我住下面去。” 叶希林笑笑,“那算了,懒得搬来搬去,还是留给你。” 青禾摇了摇头,没接话,接着干自己的活。 两人没在房间里待太久,拿上家伙就下去,之后带着张铭去湿地公园。 下午的彩排很顺利,过过场就完事,等再跟主办方沟通完毕就能提前离开,剩下的时间可以自行排练,也可以去周围逛逛。 本来青禾是想去酒吧一条街转悠,但考虑到张铭的登台表演经验少得可怜,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合场子,让张铭找找感觉练练胆。 由于是第一次在户外演出,又是这么大的阵势,张铭不免有些紧张,台下还没多少人呢,也就一群工作人员,他却激动到腿肚子打颤,手指都不利索了,还老是弹错音。 三人从下午练到天黑,到晚上八点半才离场。 张铭还算懂事,知道是自己太拉胯拖累了她俩,便主动请吃一顿晚饭。 再回到宾馆时已经快十点,街上正热闹,人来人往,烟火气十足。 宾馆顶楼还是清净,与楼下各层大为不同,似乎真的只有青禾住。 青禾没太注意周边的环境,以为只是没人出来,睡得比较早,她背着贝斯走向自己的房间,慢吞吞摸出门卡,刷卡,解锁,拧开门把手进去。 房间里昏沉,视线不清。 关上门,她在黑暗里摸索,抬起手准备开灯。 开关的位置就在玄关上方,然而她却没能摸到,而是下一刻就撞进了暖热柔软的怀抱之中。身后那人的气息在一瞬间擦过耳畔,熟悉的感觉传来,刻在骨子里的印迹倏尔发烫,身体的回应最为诚实,她立马就反应过来是谁,下意识转过身,要躲开。 对方顺势将她搂住,一只手用力地托住她的臀。 面前的躯体温热,背后的门板冰凉,怕摔了,青禾不得不勾着这人的肩,刚要挣扎,又被紧紧钳住了腰肢不让动。 她低声轻唤:“文宁!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提前更,下一章入v。 明天晚上九点的更新推迟到凌晨零点,更一万。 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,养肥的小可爱可以把自动续订打开,追更才有动力日六日万,吼吼~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阿娜、yanyan、聪明机智的我、lun、生而为人_呐、detectiveli 1个;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翻滚的白熊 110瓶;阿娜 19瓶;奏海 7瓶;凤爪啊凤爪、六十四、我脸很大 5瓶;古娜拉黑暗之神 1瓶。